我初恋失败,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时候,做了她家两个月的保姆,知道了她的故事,她的故事鼓励着我,让我相信世间还是付出就有回报的,让我相信世间还是有爱情的。 01hr她是一个农村妇女,经过四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褪去了农妇粗糙的特征,养育的三儿两女都已经在各自的工作领域里主持大局了;丈夫虽是封疆大臣一般的高官,但洁身自好,自律甚高,身边的秘书和生活干事都是男孩子,他每次见到她都眉开眼笑,温声细语和她说话,讨论吃什么,讨论孩子们的事,夫妻之间和和美美。 当初,媒人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说他人才不错,还读过高中,人老实本分,美中不足的是他家是资本家成分,家里现在一穷二白,嫁过去要受苦。 经过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洗礼,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白面书生,且她刚刚从扫盲班毕业,一句高中毕业就抵消了一切不足,欢天喜地答应见面了。 见面的那天,他站在他家用木条扎起的大门前,门里是破败的小院,破旧的房屋,衰败的家境反而更衬出他白衣黑裤、白面红唇、明眸如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不俗模样。她瞬间就沦陷了。 她如愿做了他的新娘。 进门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老母亲,瘸腿的老父亲,她卷起胳膊袖子给婆婆洗了澡,把家里的脏衣服全部清洗一遍,院子里顿时飘起一件件皂角香味的衣服。整个家,突然像注入了新生命,活起来。 她白天和丈夫一起下地里去干活,晚上回来收拾家,给婆婆洗澡、按摩,日子一天天过得有温度,一家人都舒开了眉头,家里常常传出笑声。 02hr转眼间五年时光过去了,他们家添了三儿两女,家里有了新的希望,公公瘸着腿,到生产队放牛放猪放羊,婆婆也挣扎起来,拄着双拐照看孙孙。 夫妻两个还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不久,他听说国家放开高考了,一心想去试试,于是白天和她一起下地干活,晚上点着煤油灯拼命复习。 她默默支持他,每顿饭做两份,有营养的是他的;接下了他晚上所有的活计,让他安安心心复习;安顿好老人孩子,她就凑在他旁边低头缝衣服,或者默默织布,用行动支持他。 她娘家人知道了,就劝她,别让他考试了,不知道秦香莲吗?秦香莲为了陈世美考取功名受了多少罪,还不是被抛弃了?读书人花花肠子多,可别那么傻!她只是笑笑,不反驳,还是死心塌地供他上学。 第一年没考上,他很沮丧,常常呆着一张脸,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也不说话了,也不会笑了,傻了一样。 她慌了。她知道丈夫受了很大的打击,她想看他笑,想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想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 她四处打听和他一起考试的同学的情况,发现他们大多都在县城的高中复习,考上的也比较多。在家复习的,考上的比较少。 她一咬牙,把家里攒的鸡蛋都拿出来,又去左邻右舍借了好多鸡蛋,拿到镇上去换成了钱,拿钱去找到县城高中的校长,求校长收她丈夫到学校复习。 他千恩万谢、一步一回头去了县高中。 她一个人挑起了全家人生活的重担。 03hr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没多久,婆婆得病了,病势来得凶险,发着烧,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她衣不解带侍奉在床前,端屎端尿,洗身子,按摩,煎药,喂药,短短几天,累得脱了一层皮。 左邻右舍都劝她喊他回来,一起伺候婆婆。她笑笑,继续一个人扛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公公在放羊的时候从山崖上摔了下来,伤着了腰。她一个人照顾着五个年幼的孩子,两个卧床不起的老人,一时间陷入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下娘家人可不愿意了,要派人去县高中找她丈夫回来。她哭着跪下来求父母,他那么想考大学,考不上就跟傻了一样,一定不能去打扰他,让他拼尽全力去追梦想吧。 她父母没办法,只能自己省吃俭用,隔三差五给她家送点玉米糁、小米、白面,来维持她们家的生活。 经过一个多月的夜以继日努力,她家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机。公公能起床了,婆婆能坐起来了,大儿子学会照顾弟弟妹妹们了,她肩膀上的担子才稍轻了一些。 家里就她一个壮劳力,分到手的粮食很少,家里七大口子需要吃饭的嘴,根本不够,于是,她把粮食多的给公公婆婆端到跟前吃,给孩子们比较稠的吃,她每天稀汤寡水管饱,小身板瘦的只有六七十斤。 有一次,娘家哥哥来看她,看到她用水涮了锅端着锅在喝,心疼地哭着回家了。 从此以后,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家也加入了救济他们家的队伍中。 姐姐是个暴脾气,每次送的粮食最多,可是嘴里埋怨她丈夫的话也最多。无非就是说她何苦把自己过得这么辛苦,男人有本事都会变心,现在对他好,将来会气死什么的。 她总是笑笑,说,他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04hr那一年,他考上了大学,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整个村子都为之沸腾了。 他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了,家里又全部交给了她。 村里的人有羡慕她的,更多的是酸她的,说她是个刚刚扫盲的农村妇女,配不上大学生,以后肯定被抛弃。 她依然是下地干活,回家赡养老人,抚养孩子,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有一天,姐姐跑来告诉她,她们村先考上的大学生分配工作了,当了县里一个小头头。 她听了眼里放起光来,姐姐泼她凉水:那个男人带了一个女秘书回来,和发妻离婚了。 她的脸色灰暗下来,摇着头,说,他不会的。 后来,越来越多这样的事发生,一时间,那些羡慕她有个光明前程的村民,开始在背后同情她,预见她以后悲惨的命运。 她开始躲着人走,除了下地,就待在家里做家务。 这一年,她公公婆婆先后病重,她衣不解带悉心照顾,也没有留住他们离开的脚步。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赶上了送葬,其余的事情,她都做得井井有条,安排得稳稳当当。 没有了婆婆公公羁绊他,她做好被他抛弃的准备。 05hr他毕业后,分到了一个县里做干部。 她把家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把家里的财物也归置好,收拾了自己的五六年没舍得换的旧衣服,打好包袱,等他回来。 他回来了,开着汽车,也带着秘书,不过,是个男孩。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她,说这个样子怎么行? 带着她去县城最大的商场给她买了好几身漂亮衣服。 还是皱着眉头看她。 又带着她去做了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头发样式。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带她去哪儿,她就默默跟着。 她知道,他在补偿她,补偿完了,就该去离婚了。 看她穿上新衣服,他笑了,摸着她及肩的头顶,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是一个县里干部夫人的样子。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他眼睛里含着笑,就像她在他家门口第一次看到的那样,他好像全身放着光。 她和孩子们坐着汽车和他一起走了。 从此以后,不论他干得怎样,她都给他一个温暖安全的休憩港。 06hr两个月里,我见过很多他的同学,好像都没有他官场顺利。她偷偷指给我,这里哪几个是抛弃了原配的,哪几个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的。 我发现,和原配白头到老的,都更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