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上期讲了明代奇人王徵在其著名的著作《远西奇器图说》里结合传教士传授的西方学说理论知识，自己发明创造了自行车、自行磨，甚至还发明了＂火船自走＂，这要是真的，那可比西方发明的第一台蒸汽机还早了！详情请看上期 明朝的瓦特？这个奇人在三百年前就发明了自行车、蒸汽机火船 那么本期我们接着聊这位奇人撰写的奇书。 大家都知道，关于地心引力的学说，普遍的共识：是由英国的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发现的。大部分中国人都听过牛顿坐在苹果树下被砸，才灵机一动想到了地心引力的故事。 （牛顿发现＂地心引力＂的画报） 牛顿1643年出生于英格兰，自小就爱好读书、喜欢钻研，脑海里不仅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并且还有很强的动手能力。他幼年的时候，就做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手工和实验。在他青年时期，无意间的一颗苹果落地，敲开了他对力学方面的无限遐想。 后来经过反复的实验和论证，终于发现了＂地心引力＂，随后又引申出了著名的＂万有引力定律＂。1687年，牛顿将自己的研究和发现进行整理汇总，编著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这本书的面世，被普遍认为是世界上最早关于 ＂地心引力＂的学术著作。 （《远西奇器图说》古籍） 不过，翻看我国的古代历史就会发现，在明末的科学著作中就有了关于＂地心引力＂的描述，这比牛顿的发现早了整整60年。 据《明史·列传》中的记载：天启七年（1627年），有传教士邓玉函口译，王徵笔述绘图，完成了《远西奇器图说》。这里的＂远西＂泛指欧洲各国。因为根据当时的版图，欧洲在西域再往西的地方，所以用远西是泛指整个欧洲，不单指哪个国家。 （邓玉函画像） 邓玉函是德国的天主教传教士，1623年跟随汤若望等一同到达北京，后经徐光启推荐在朝中的历局任职。他最为擅长天文和医学，在力学和机械制造方面也有广泛涉猎。王徵是陕西人，明末著名的科学家、机械制造家。他穷尽毕生之力，进行了很多的发明创造，尤其是农业用具方面的发明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大。 《远西奇器图说》这部著作，系统的介绍并记录了欧洲国家当时的诸多机械制造。 共分为三卷，第一卷讲＂重学＂；第二卷介绍杠杆、等子权度、轮轴、斜面、藤线器(即螺旋)等简单机械的原理及计算方法； 第三卷介绍各种较复杂的实 用机械，如起重机械、提水机械、风车、 水泵、转磨、水日晷、解石、解木、耕 作等。 其中在讲述重学方面的时候，有一段这样的描述：＂力是力气、力量。如人力、马力、风力之类。又用力之谓，如用人力、用马力、用 水风之力之谓。艺则用力之巧法、巧器，所以善用其力、省其力之总名也。重学者，学乃公称，艺则私号，盖学、理学、算学之类，俱以学称，故曰公。而此力艺之学其取义本专属重，故独私号之曰重学云。＂——《远西奇器图说》卷一 这里可以说不仅仅有力学，机械学还有算学、几何学的概念在里面。 我们来看王徵对于地球引力的描述： 试观上图，圆为地球，甲为地球中心，乙、丙、戊 皆重物，各体各欲直下至 地心方止，乃其本所故耳。 譬如磁石吸铁，铁性就石， 不论石之在上在下，在左 在右，而铁必就之者，其 性然也。——《远西奇器图说》 上面的图太小，放大后就是下面这样： （《远西奇器图说》中关于＂地心引力＂描述截图） 这句话的意思是： ＂地球是一个圆球（圆为地球），上面的重物都想要下落到地球中心为止（重何，物每体直下，必欲到地心者是），这些物体呢，本来就有这样的特性（乃其本所故耳），就像磁石吸铁一样（譬如磁石吸铁），都是奔着磁石过去（而铁必就之者），也是本来就有这个特性（其性然也）。＂ 这就我国明末时期出现的，最早对＂地心引力＂的描述。 通过史料的对比，我们可以从中发现几个问题： 第一、明末的《远西奇器图说》的成书刊印时间是1627年，而牛顿是1643年才刚出生，1687年才编著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这本书。这也就是说，在明末的时候，西方国家还没有发现＂地心引力＂这一学说，牛顿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地心引力＂的说法也是站不住脚的，只能说他是最早论证的＂地心引力＂。 第二、邓玉函虽然是西方国家的传教士，但是他最为擅长的是天文和医学，对力学和机械制造方面也只是涉猎了一部分而已。那么作为一名传教士老说，对力学方面能有如此超前的意识，这显然也是不太靠谱的； 第三、如果从这两个方面来推断的话，极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在西方国家提出＂地心引力＂之前，我国或许就有了这样的发现。 之所以这样说，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明末传教士与科学家） 现在的《明史》是在清朝年间修订成书的，虽然编订的时候用到了汉臣，但是清政府当时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曾对前朝所有的文化、史稿及书籍进行过一系列的控制、修订和改编，其中有很多著作都被销毁失存。所以其中的记述有些时候难免会有失偏颇，极有可能将前朝的著名发现归功于西方传教士，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另外，据《清史稿》中的记载：乾隆年间，《远西奇器图说》被收录到了《四库全书》之中，其中王徵的得多个人发明也被归到了这部书里面。不过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四库全书对这部书的评价用了＂荒诞恣肆，不足究诘＂这八个字。这也就是说在收录的过程中，很可能对原著有过删减或者改动。 其第一卷之首，有表性言解、 表德言解二篇，俱极誇其法之神妙，大都荒诞恣肆，不足究诘。然其制器之巧，实为甲于古今。 本来《远西奇器图说》 这本书，在介绍西方的科技成果时，就存在过分强调其实用性的缺点，几乎略去了所有的推理和证明，而只介绍结论。而且在儒学为主流的明代，基督徒徐光启和王徵二人本身就是朝堂上的另类。 等到明朝灭亡，王徵自杀，这些被认为是＂奇淫技巧＂的东西更就没有了传人，就算是在清代被收入《四库全书》，也难逃＂荒诞恣肆＂的评价。官方不支持，民间无传人，王徵就算是领先牛顿提出了地心引力，也只不过是被扔到故纸堆中无人，哪怕是时至今日，有几人知道呢？ 参考资料： 《清史稿》 《远西奇器图说》——国图影印本 《远西奇器图说》 ——一部伟大的科学启蒙著作 武际可 （北京大学力学与工程科学系，100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