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课一一条河的上游和下游

　　文动机在杭州幸福课专栏
　　心理学是一条河。
　　居住在下游的村民还记得，很多年前，救起第一个落水者的地点。一些老人仍记得那时救助落水者的装备是多么的陈旧，过程是多么的复杂。他们说，有时河里打捞10个人就要花费数小时。
　　近年来，尽管溺水者的数量急剧增加，但是下游好心村民对此的反应却让人钦佩。他们的营救体系无与伦比：在湍急的河流中，从发现溺水者到将其营救上来只需要20分钟许多甚至不到10分钟。每天只有很少的人在援助到来之前溺水而死与过去相比，方法已有了很大的改进。
　　与下游村民交谈时，他们骄傲地讲起建在河边的新医院，随时待命的营救小船队，统一调配人力的全面健康计划，以及大量冒着生命危险随时准备跳进湍急和谁中抢救溺水者的高素质水员。下游村民说，虽然代价很高，但有什么比抢救危险中的生命更重要的呢？
　　只是，很少有人问题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上游老有人落水？
　　某种意义上，心理学也曾经是一个关注下游的学科。就在积极心理学刚刚被提出的上世纪末，心理学家还在充斥大量时间和精力研究焦虑、抑郁、强迫、愤怒、应激创伤，各种说得出说不出名字的复杂的心理问题。只有极少数的心理学家在关注快乐、幸福、生活满意度这样的议题。据美国心理学会（APA）的文献统计，截止到2000年，研究消极心理与积极心理的文献比例接近20：1。那时候，社会已经形成的印象是：心理学很有用，如果出现心理问题，就应该去找心理学家（或心理医生），但如果要问怎么才能幸福，你最好还是从电影、小说、宗教、或别人的人生中去摸索答案。
　　心理学长期关注河的下游，当然有其深刻的历史原因。
　　首先，作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灾难，二战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心灵伤害。二战后心理学的蓬勃发展，一开始就带着医治战争创伤的历史使命。如今，虽然战争带来的心灵创伤已然平复，研究消极心理问题却作为一种历史惯性延承下来。
　　其次，作为新兴学科的心理学一直在模仿一些成熟学科。比如，心理学家曾希望心理学能和物理学一样，有以数学为基础的心理定律；希望心理学和化学一样，能把复杂的心理现象分解成简单的心理元素，这些希望大都因为心理的复杂性而落空了。临床心理学的模仿对象，是精神病学和其它临床医学。临床心理学继承了精神病学的逻辑：整理心理问题的归类系统，找出每种心理问题对应的医治方法，医治它们。医治心理问题成为临床心理学的重要目标，而预防心理问题和培育心理品质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第三，问题总是比发展紧迫。如果我们打篮球受伤流血了，我们先想到包扎伤口而不是强身健体。同样，因为治疗消极心理问题常被看作是紧迫的任务，获得幸福感和有意义的人生这样更长远的发展任务经常被忽略了。
　　可是，这不够。
　　在今天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已经不会经历战争这样的灾难和创伤，不会成为有严重问题的精神病人，可是平淡的生活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快乐，我们仍然对幸福、人生意义这样的问题迷茫困惑。这是个真问题，但以往的心理学却对此所知甚少。
　　正是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著名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MartinE。P。Seligman）在当选美国APA主席后，不遗余力地推动了积极心理学的发展，并使之迅速发展成为全球性的心理学运动和潮流。经过多年的学科发展和研究积累，心理学终于决定走向河的上游。
　　我自己也碰到过很多出现心理困扰的学生。这些困扰很多和他们过高的目标和人生理想有关。有时我会问：如果你们的心理困扰消失了，但是你们也变得很平庸，至少平庸到没有机会来这里学习，你们愿意吗？不愿意，很多人这样回答。
　　是啊，毕竟我们所要的，并不只是没有心理症状。我们要的，是全心投入的生活、拼搏收获的喜悦、和谐真挚的情感、幸福充实的人生。这才是我们所要追求的东西，这才是河的上游。
　　我们因为在这些问题上不知所措，才会失足掉进河中。而在这个幸福课专栏里，我们终于可以用科学心理学的视角，谈谈希望、乐观、自信、人生意义那些丰富和充盈的人生，那些经得起挫折和灾难的，坚强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