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中年男子要开始直播了!! 下午刷微博刷到单向街图书馆的这条预告视频: 4月23日,也就是明天晚上,许知远要去快手直播了? 如果说2019是直播年的话,2020年可能就是中年男人直播年了。 去快手搜了一下,发现许知远的快手账号还已经认证完了。 去年年底高晓松去李佳琪直播间留下的惊吓惊喜还历历在目 年前,许知远又去了网购直播间,产生的碰撞感就更加剧烈了。 许知远不知所措,自认为是原始人,对直播间的一切感到新奇陌生,当场被直播的便捷和带货能力震晕。 而屏幕另一端的网购直播间观众们,大概也是如同看活化石一般看待许知远: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从来没用过网购的人啊。 本来以为许知远出现在网购直播间就够突破他自己了。现在,居然还要去快手开直播了。 许知远从网购直播间下播的时候,说自己被吐槽了:他们说中国知识分子完了。 许知远给大众的印象,往好了说是知识分子和精英态度,往槽点说是尬聊之王,而他自己也并不在意这样的调侃。 他本人也不介意承认自己有偏见:每个人都是带着偏见看这个世界的,如果不带着偏见,那么你对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看待方式。 他甚至乐于透露自己的偏见,即便是会被骂,也要说出来。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带着偏见看世界是许知远在以往对话节目里最容易引发争议的地方,他执着于用自己的思维方式、自己的常用语术来表达,这种表达方式有时让他看起来甚至倔强得有些不合时宜,用网友的话说就是,尬聊。 但抱着让我来吐槽许知远这个尬聊天王的心情看了若干期《十三邀》之后,我却反而接受了这种尬聊设定所带来的独特体验。 很多人都记得,许知远尬聊出圈之作,就是追问《奇葩说》到底在干什么不就是用新的语言和表现形式辩论很古老的问题吗?为什么马东这种早就明白道理的人,要用网综这样一个新工具说重复的话?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许知远不断找人对话的过程,就是见识各种新语言、新形式、新工具的过程。 在跟马东讨论了辩论网综这个新工具之后,又对话了李诞。李诞在《十三邀》里就直接告诉他,快手挺好玩的,快手主播都很聪明,目的明确,还对世界有一套自己的思考。 时间到了2020年,许知远又迈出了新一步,直接把直播女主播作为访问和观察对象。 他对带货主播的评价也不仅仅局限于网购本身,而是通过带货现象来解构当下:个人的喜好正好吻合了这个时代的潮流,最终用理性的方式完成一件疯狂的事。 除了观察,他还亲自体验了在直播间里推销自己的日历。在网购直播间里引用莎士比亚,简直是行为艺术。 但许知远还是不是看世界带着偏见呢?似乎也一直没放下。 许知远正试图用自己的话语体系去认知直播这种新工具。 主播原本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个陌生的物种。意外的是许知远不是高高在上去批评这种卖货直播消费主义之类,反而是去找自己和对方的共同点。热爱直播卖东西也是热爱,热爱文化也是热爱。 从不理解新的表达方式和新平台、到听别人解释、到自己体验。许知远最后还主动用上了新工具直播。 由于今年情况特殊导致书店生存艰难,许知远主动当了一回直播主播,和五家书店店主义卖书店产品,筹集了约70万元帮助独立书店生存。 这次他要到快手直播间里跟大家一起读书,情况又更不一样,为书店解决难题,是实用性地去使用直播这个工具。用直播来读书,是带着好奇,要把自己和朋友间更深的交流、表达和观察都挪进了这个新奇的平台。 其实知识分子不能用新媒体新技术文化人必须守旧,本身也是一个偏见。 许知远观察新的媒介工具是知识分子需要的做的,使用新的媒介工具帮助独立书店,也不是文化人失格,反而体现出很重要的一点:不要放弃寻找新工具和新阵地啊,也许是弘扬文化的路径呢? 当年文人从书写走入电视媒介,也引发过电视是否是速食文化的讨论,但结果是这些电视文化节目成为一种很好的表达方式。否则就不会有凤凰卫视一系列所谓的深度电视节目。 想要讲精英立场,就要对自己的表达负责,不能放弃表达阵地,不能放弃新工具。 很多文人都不断转战场地,书本、广播、电视、网络、手机抓住媒介变迁来掌握新传播方式,一个都没落下。 窦文涛从《锵锵三人行》聊到《圆桌派》。 高晓松,则是从综艺《晓说》,到音频脱口秀《矮大紧指北》,一直在打造属于他不同形式的高晓松专栏文章。 梁文道从前的《开卷八分钟》,到现在的综艺《一千零一夜》播客《新八分》,一直在用简单的方式带领听众打开看世界的更多视角,让更多人尝试相互理解。 而许知远从写文章到做一档《十三邀》,本身就已经是顺应技术潮流了。一个作家用视频这种新工具来表达自己,并非徒劳。 现在拓展到直播平台,他做的也还是要带着大家读书,说的是带一本书,走出孤岛,跟过去一脉相承,人设没崩。 文字、电视、直播,作为不同的表达方式,各有优势:文字有深度,电视节目丰富,直播平台则可即时、直观地看到受众的反应,从而多一个思考的角度。在直播里,说话的人也能和观众碰撞出更多火花。 在跟网购直播间里,许知远提起了黑泽明、莎士比亚。 不知道这次在快手直播间里,他和很多人刻板印象里的老铁666又会有什么样的碰撞呢? 许知远曾在《十三邀》里追问马东,英国人看莎士比亚戏剧的娱乐,跟现在人看《奇葩说》,这种娱乐是没有高下之分?他认为当下娱乐有一种粗鄙化的倾向。 马东当时的反问是:我们曾经精致化过吗? 但是后来大象公会提出:在英国人看莎士比亚的年代,莎士比亚是大众化而不是贵族或精英文化的象征。 在英国人看莎士比亚的年代,莎士比亚是大众化而不是贵族或精英文化的象征。莎士比亚出生在小地方,只读过文法学校,他以取悦大众成名,是那个时代的波兹曼和卡尔的炮轰对象。通俗和大众化的底子,让莎士比亚在后世的伏尔泰和托尔斯泰那里,依然被批评粗鄙。 大众化是土壤,也是潮水流动的方向 需要纠正的一个偏见,俗不是没文化,或许是大众化的代表。对于直播这个新工具太俗或粗鄙评价的另一面,其实是因为拥有更广阔的大众化群体,而获得的更多层次的丰富世界。 每天超3亿活跃用户的快手,由于用户从一线到七八线的广泛分布,生动的带着接地气的俗。 库存200亿条视频,雅俗两面,都在快手里。从老艺术家到小演员,从民间艺人到普通网友,大家在记录真实的生活本身,也呈现了最丰富的中国当代生活。 许多关于当代的叙述是悬浮而不具体的,快手里的个体的真实和广谱,显得异常可贵。 快手和许知远不兼容,更是很多人想当然的认知误区。 从制作无用之物也能被赏识的手工耿,到把快手当作田野调查工作的社会学家,从工厂里的女工,到霓虹灯下的艺人明星,去中心化的平台机制,让快手形成一种别样的多样、参差百态,茂盛生长的社区生态。 或许对世界抱持着强烈好奇心的许知远,真的能在快手直播间里,探求出独特参差的丰富性。 下沉带来的审美差异化,真的就会带来粗鄙吗?快手有越来越多的答案来证明:不。 独特价值观下,快手吸引着更广泛的人群:艺术家、音乐人、作家、老师、学者快手里的雅,也很丰富。 今年3月,坂本龙一特意为中国观众准备的30分钟演奏,是在快手和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合作的线上音乐会直播间里。 微博上的花大钱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坂本龙一的演出,是在快手上云观赏。但是坂本龙一和快手也很兼容,快手有朴素真实的烟火气,而坂本龙一的表演,不也是复杂、灿烂,又大美无形吗? 之后不久,小半个民谣圈组成的快手小河童年的回响童谣音乐会上,小河和老狼直播连线,唱了一首《送别》。 擅长唱民歌的龚丽娜一到直播间就变成了网课老师,用本子抄了乐谱教网友发音,看到弹幕上都喊龚老师时真的感叹,当艺术被更多普通人接受时,就有了更独特的意义。 面对这样的快手直播,许知远的选择当然不是知识分子的妥协,更不是知识分子完蛋了,或许是他带着自己的视角透过快手继续看世界,包容地看世界。 大众和文化是否矛盾是老生常谈,但知识分子既然认为文化、思考、意义很重要,那不如积极地用新的媒介工具来传播这些。 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走入视频app,也是许知远们必然的选择。公众的阅读和观看习惯都集中在手机上,直播又有跟录制节目不一样的互动性。试试看能不能用直播来输出自己,也顺理成章。 号称带着偏见看世界的许知远,至少没有加深偏见。 不同观点不同人群碰撞后,或许不同的世界还会因为一场对话而更拉进一些些。不同的人,并非对立,反而是在这个世界上形成互补关系。 如今,轮到许知远来尝试新的传播了。 直播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群像,这个时代无可避免的表达方式。用直播来体现许知远的偏见,再妙不过。许知远会有许知远的观察,快手上的千千万万生动而鲜活的普通人则用直播这种方式和他互动。 知识分子真正对于通俗和大众的态度应该有的态度: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放下自己所有的价值追求去谄媚,而是平等对视和观察。 无论许知远的快手直播读书,会变成尬聊,还是意外地和谐,都将很有意义。 如果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碰撞,背后其实是对我们当代生活的观察。 如果奇迹般的好看,那也许我们之间的差异,本身就没有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