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挑战底线,妻子决绝离开,晚年两人重逢,他感叹我犯了大错
《觉醒年代》的爆火把人们拉回了新文化运动那个仁人志士爱国救国的动荡与启蒙的时代,许多课本教材上的爱国人士、文学家、革命家、思想家、政治家的形象渐渐变得生动具体。
战火纷飞、东渡学习先进、回国奔走呼号,他们为家国所做的贡献变得很近很清晰,也让大家燃起了继续了解他们私下生活的兴趣。
剧中有一对戏份不多的革命伉俪,他们跌宕传奇的一生革命生涯和令人惋惜的爱情同样有着曲折的故事,这对夫妻便是章士钊和吴弱男。
他们于日本求学时相遇、相知、相守,一个是勤奋好学、才华横溢、对腐败口诛笔伐的反清斗士,一个是家境优渥、思想先进、对旧制度嗤之以鼻的解放女性先锋,这本该受到诸多赞美和羡慕的爱情组合,最终也难逃因其他人的介入而分离的命运。
先驱
清末社会甲午战败之后,社会思潮开始反思救国新途径,日本有更加先进的技术、制度和思想成为一定共识,大批青年、学者赶赴日本学习先进的知识。
《觉醒年代》剧中也是以仁人志士们在日本留学的校园中一场争辩的场景作为开场,这些留洋的学者大多为后来反清的革命斗争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吴弱男和章士钊也是如此。
说起吴弱男,她本人可并不如名字那般的欺骗性,实属胜男的具有新时代独立思想的优秀女性。
吴弱男有着深厚的家世背景,其祖父是官拜朝廷一品的淮军将领、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父亲是与谭嗣同、陈三立、丁惠康并称清末四公子的吴保初。
吴保初
可能是受到父亲推举维新等比较开放、进步的思想行为的影响,1901年,还未成年的吴弱男便东渡日本求学。
据吴弱男自己回忆,她刚刚去日本时才14岁,因年龄太小还暂时不能进入高等教育学府,入读了青山女子学校,是最早留学日本的女学生之一,更加广为人知的秋瑾、何香凝等甚至比吴弱男还要晚些。
秋瑾
在日本接受了先进文化思想教育的吴弱男,深感清王朝统治下的国内的社会制度与思想之腐朽,认识到了封建落后的传统思想对中华女性的压迫和残害,更加清楚了反抗封建礼教和思想对女性的迫害是多么紧迫。
随后吴弱男便积极投身于解放妇女运动当中,成为中国妇女运动的先驱者之一。
吴弱男
中国同盟会在日本成立之初,吴弱男已经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其与何香凝等女性一起,受到孙中山等革命先辈的邀请加入了中国同盟会。
其哥哥吴炎世和妹妹吴亚男也加入其中,庐江吴氏三兄妹赞誉的就是他们兄妹三人,他们的加入为中华早期民主革命注入了新的积极力量。
吴弱男还因为自身才华受到孙中山的赏识,在《民报》创立之后为当时担任编写发刊词工作的孙中山做英文秘书。
而此时章士钊也因为一场祸事来到日本躲避逮捕。
章士钊出身清寒,父亲是湖南乡下一名中医,其勤奋读书,但曾两次考秀才未中,后曾在家乡当了私塾老师,但不久后就迎来人生的转机,与一些有着同样革命思想的朋友结识,还进入南京陆师学堂、上海爱国学社学习,后逐渐活跃在反清斗争一线。
其文风犀利、对清末腐败口诛笔伐,在1903年发生的拒俄运动中,章士钊曾义无反顾地加入蔡元培组织的军事民教育会,还曾担任上海《苏报》的主笔,其经常发表推崇革命的文章,也结识了一批有识之士,例如章太炎。
也正因革命思想行动之犀利,章士钊被清军追捕,一度被抓捕入狱,《苏报》也被查封。
章士钊还曾与陈独秀、张继等人创办《国民日报》,还与黄兴等人组织华兴会,从事反清活动,积极组织筹办起义。再次惹祸上身的章士钊经还有蔡锷托关系救出。
清政府的接连发难也使得章士钊深感国内环境并不安全,为了躲避追捕囚禁,章士钊流亡日本,并进入日本学校学习,开始认真求学,不问革命政事。
而这也为与吴弱男的相遇作了铺垫。
章士钊眷侣
1905年春,章士钊到日本东京,也在这时与吴弱男相识,章士钊对吴弱男心生爱慕,但或许是因为二人较为悬殊的身世背景,或许是需要一个契机,使得章士钊也并未开口坦陈心意。
契机的到来就是这么合时宜,中国同盟会成立之时,广纳贤士,自然也希望当时已经有一定影响力的章士钊加入,但经过在国内的遭遇,不愿再招来祸事的章士钊只想一心做学问,不再过问政治之事,果断地拒绝加入。
后章太炎在好友的建议下,想到了章士钊钦慕的吴弱男,让吴弱男去说服章士钊加入同盟会。
章太炎
吴弱男同意便前往说服,但章士钊同样不为所动,还坚持告诉孙中山他的爱情和政治不相融。
虽然劝说未成功,但他们之间因此多了许多交集。
在一来二去的交往过程中,吴弱男开始欣赏这位有主见有笔力有学识的家境平平的男子,最后两人自由恋爱,相知相守。
人没劝过来,倒生出了一段恋情,章太炎还笑称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1907年,章士钊赴英留学,二人在章太炎等人的促成下,1909年在英国正式结为夫妻。
婚后二人相敬如宾、生活甜蜜,吴弱男虽出身贵族,但从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在学识上其并不落后于丈夫,在生活上也可以做到把家庭照顾的无微不至。
二人还生育了三个儿子,章士钊一生仅有的儿女均为吴弱男所出。
婚后的夫妻二人依旧投身于革命事业,赴英留学的章士钊依然经常为国内的杂志写文章,介绍他在西方学习到的各种先进思想和政治学书,尤其推崇立宪政治,对国内学习西方先进制度的思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宋教仁还曾专门剪下他的所有著作,装订成册仔细研读。
吴弱男也继续在日本学习先进的思想,促成国内妇女解放运动,推广女性权益解放思潮。
其还曾壮志豪情地写下若论东亚西游者,我是中华第一人这样的诗句,发表于东京《民报》,其作为留学革命先驱,为国内革命和解放运动贡献了积极的力量。
吴弱男的先进思想,从其对婚姻的选择可见一斑,自由恋爱在清末的年代本就有大逆不道的压力,选择门庭家境与自己相差悬殊的章士钊也非世俗所为,其优渥的家境也确实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社会地位上都给章士钊带来了许多益处。
面对爱情,如此自由,面对友情的吴弱男更是洒脱义气丝毫不弱于男儿。
挚友
吴弱男在加入中国同盟会后,后来又成为中国国民党历史上第一位女党员,后一直以这个身份活跃在革命和解放活动中。
吴弱男在活动中也广交仁人志士,倾力帮助革命伙伴,面对有困难的伙伴鼎力相助。
1915年,吴弱男就在日本与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结识。
李大钊
是时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还没有水火不容,但也不算友好深交,但吴弱男并没有因为政党身份疏远李大钊,面对志趣相投、有着共同革命目标的李大钊,吴弱男也是非常友好,并在其困难时鼎力相助。
吴弱男曾经有一台老式打印机,实是在英国的时候购买的,李大钊就经常借用这台打字机使用,为了和苏联大使馆联络工作,后来这台打字机还被收藏在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是国家一级文物,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吴弱男虽未国民党员,但其始终知道救亡图存、振兴中华才是最终目的,并不排斥帮助一切可以帮助的革命人士。
李大钊曾给吴弱男写过一封亲笔信,是探讨《早期教育天才》这本在日本非常流行的家庭教育圣经里面的现代化进步的育儿教育观念,这封信作为守常先生存世的寥寥无几的手迹中的吉光片羽,也是非常重要的收藏文物。
在信中开头是弱男吾友,结尾是守常敬白,可见二人友情之平等与深厚,并未受到性别、政党等因素的影响。
信中李大钊希望吴弱男把自己的教育经验著述,连同介绍国外先进的教育思想,让国人接受先进的教育文化,摆脱还停留在封建社会小农经济之下的愚昧落后的教育观念。
二人信中探讨的让民众接受先进的理念和科学的教育方式,也显示出了他们长远的目光和思虑,对于救国救命的思虑不可谓不深厚。
后来也因为这封信,吴弱男邀请李大钊作为自己三个孩子的家庭教师,给他们讲授社会学,李大钊那个剧里喜欢吃水果糖的大女儿李星华也被吴弱男收为义女。
李星华
后来李大钊被捕,吴弱男也是各方活动希望能救出友人,李大钊躲避逮捕住在苏联大使馆之时,吴弱男曾假借为孩子办理护照之名进入探望,告诉他要尽快去苏联避一避,但李大钊却格外从容镇定,最终还是英勇牺牲了。
由于生前经常多方资助、为了革命事业慷慨解囊,李大钊遇难后,家里全部的资产只有十几块大洋,吴弱男帮助多方筹措资金进行了善后。
李大钊和吴弱男以及章士钊夫妇二人一生都保持了很好的交情,无论章吴夫妻二人感情如何,二人都分别对李大钊非常敬佩。
这样一个事业和友情都独立自主的女性,面对爱情的危机,自然也会做出超脱于时代的决定。
缘尽
吴弱男和章士钊的结合虽是出于自由恋爱,在当时的时代显得非常洒脱浪漫,但也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一般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神仙眷侣,最终也难逃世俗对婚姻的诅咒。
婚后的章士钊并没有如吴弱男所想的那样恪守着忠贞不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携手白头。
凭借着吴家的财力和社会地位,婚后的章士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根据知情人士回忆,当时的章士钊不但可以不顾高额费用远赴欧洲留学,还可以带着家眷和仆人共赴欧洲,回国后开学校、创建杂志也是一帆风顺,任职大学教授都能拿到比别人更高的薪酬,这自然都离不开吴家的鼎力支持。
许是生活的枯燥让人心生杂念,许是生下三个孩子渐渐朱颜辞镜的原配妻子失去了在其心中的风华,无论出于怎样滑稽的借口,章士钊开始有了外室。
章士钊先是经人介绍结识了一名妓女,对其十分爱慕,甚至为其写传,还请同样对该女子有爱慕之心的友人为其作序,但终究没能在一起。
1919年,章士钊又认识了风尘女子奚翠贞,并瞒着吴弱男在外置办了一处住处,与其暗中交往同居,最后在1924年公开了这段隐匿在暗处的感情。
章士钊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社会接纳他和奚翠贞的感情,逼迫吴弱男接受其将奚翠贞纳为妾,一起过和美的生活。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一直以来都倡导解放妇女、反抗封建礼制对中国传统女性压迫的吴弱男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在那个把女性作为私有财产的年代,女性不可选择地会依附于丈夫,哪怕是在财力、家庭地位等客观条件优于丈夫的妻子,也往往会精神依附于丈夫,离婚乃至被迫离婚是一件十分羞辱的事情,这是时代的弊病带给当时女性的悲哀。
即便是在当时吴弱男的家庭背景和她本人的实力之下,依然有不少朋友劝说其接受章士钊纳妾,他们认为这在当时是非常常见的普遍现象,如此举动并非不可原谅,可见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固守了千年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仍然根深蒂固地生长在人们的心里。
可他们的口口声声要爱国救国、拯救万千民众于水火中的先进人士啊,一边奔走呼号学习西方先进的制度思想,一边固守封建传统中的落后制度,谈何进取?
但吴弱男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在争取无果、丈夫坚持想纳妾时,哪怕顶着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吴弱男毅然决然选择离婚,带着三个孩子出走欧洲。
因为,她非常清楚地知道,章士钊已经挑战并且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吴弱男的抉择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不幸,反而在当时离婚的消息一出,章士钊的许多好友纷纷著文批判其行为,宣布与其绝交。
鲁迅当时也说章士钊陋弱可哂,意思是嘲笑章士钊软骨头做法鄙陋惹人嘲笑,一时间章士钊迎来的是昔日志同道合的好友们的众叛亲离。
吴弱男用实际行动做出了一次最有效果的妇女权益解放运动,以身实践告诉万千传统女性面对不忠婚姻出了隐忍配合、被迫离婚之外还可以做出的另外的选择。
吴弱男一直带着孩子在欧洲生活,直到欧战爆发才回到国内定居上海。
章士钊则继续在国内过着自己的风流生活,被梁漱溟先生评价为非能束身自好者。
其一生经历不可谓不丰富、学识不可谓不充盈、才思不可谓不敏捷,事业上已经算是集大成者,唯独情感之事到晚年心生愧疚。
章士钊古稀之年,吴弱男回国定居,二人阔别已久终得一见,章士钊说:无论是政治上还是作风上,我都犯过致命的错误。
此时的吴弱男早已不把他当做是背叛自己、不愿再见的前夫,历经半生,吴弱男对这样的述陈只是泯然一笑,没什么可在乎的,也没什么可不在乎的。
二人的见面就像是老友相见,算是冰释前嫌,偶尔来往,既不刻意疏离也不过分亲密。
1972年,吴弱男还曾以同盟会的名义写了《纪念中山先生诞辰寄语台湾旧友》,表达了希望两岸统一的心愿,这一年她已经86岁高龄。
1973年,吴弱男于上海逝世。
这位民国时期的女权先锋,值得现代女性钦佩和学习的女性解放事业开路先驱,终其一生都坚守着自己的理想信念。
面对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她积极学习先进思想文化,为救国救民寻找出路,扛起解放妇女权益大旗,为万千同胞而奔走呼号,靠自己能力获得事业上的地位。
面对爱情,她不顾封建枷锁的牵绊和家庭的反对,毅然选择自己欣赏的伴侣,摒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礼教,自由恋爱自由婚姻。
面对背叛,她也洒脱自如,打破世俗的目光,如选择恋爱时那般坚毅地选择离开,不屈居于封建男权社会的压迫之下,带着孩子开启新生。
面对友情,她坚守自己的准则,对志趣相投的革命友人倾力相助,也得到了许多进步人士的赏识与结交。
最终,这对曾经的革命伉俪的一生,生于阴暗晦涩的清末,奔走于动荡冰冷的民国,最终沐浴着新中国的骄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