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时看见一位60岁左右的阿姨蹒跚着走进来,看过去,发现她左边的髋部和臀部有两道手术缝合后的疤痕,蜈蚣一样,触目惊心,我猜测是股骨头一类的骨科手术造成的。 她左腿外翻,两腿间呈O型,显得髋部格外突出。她自己带了个小凳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很费劲,我犹豫要不要去扶她的功夫她已经站起来了。 我有一个10厘米的疤痕,恢复得很好,但当初术后的疼痛是深刻的。那个阿姨的疤痕比我深多了。骨头的手术,痛的不止是皮肉,麻醉醒来后的几个小时怎么熬?但没办法,疼痛是为了维系生命和延续生命必须付出的代价。 洗完澡出来,更衣间两个老太太在说话,我本来没注意他们说什么,直到一个老太太说:她妈死了她说的是她孙女的妈妈,她儿媳妇死了。 另一个老太太说,自己两个女儿,小女儿33岁得乳腺癌死了,留下个外孙女,现在自己在照顾外孙女。她忽然看着我说:活得没意思啊。 我说出的话很苍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我必须说点什么安慰她。这两个老太太,特别是丧女这个,心里肯定也是很痛的。 灵与肉,各有各的愉悦,也各有各的苦痛。心灵的痛或许有人可以分担,肉体的痛唯有自己忍受。 佛教说生、老、病、死都是苦,这一点上众生平等。只是有些疼痛,用钱去买治疗,就能有效缓解甚至避免,而穷人,很难为自己的疼痛买单。 我去乡下参加葬礼,看到患风湿双手变形的妇女,她说自己上厕所提裤子都费劲,关节疼,但是药太贵了,止疼药不能经常吃,她大概60岁,余生难道都在慢性疼痛里度过吗? 今天看到的,想起来的都是女性,女性由于生育还要额外承受一部分疼痛。 徐志摩写过一篇介于诗和散文之间的东西,写的是妇女生产的苦状,他把这种痛苦诗意化了,现实中的疼痛一点都不诗意。冬天的乡村是个疲惫的妇人,雪后的夕阳是她怀里的婴儿,多年前写的句子,那时候还没体会到新生的喜悦和与之伴随的疼痛。 如果生命是从疼痛中开始,那么只能祈求生命的过程中少一些疼痛,如果不能避免,愿我们都有挺过来的坚强和运气。 我是幽兰笑一笑,请关注我,让我们一起笑对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