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亮四天前下葬,刘长瑜在墓地送别,一声师哥道不尽心中愧疚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钱浩梁6月5日在北京怀柔九公山纪念林入土为安。
这是一场非官方组织的葬礼,但因一个人的到来,化解了人们心中半个世纪的疑团。她就是《红灯记》中铁梅的扮演者刘长瑜。
作为八大样板戏之首的《红灯记》当年响彻神州。文革结束后,一个传言在社会上流传,钱浩梁和刘长瑜台上是情真意切的父女,台下却水火不容。表现在舞台上,二人从无眼神交流。这个传言很快被刘长瑜证实:钱浩梁在文革中整过她,对钱浩梁心有怨恨,因此二人在台下从无交流。
刘长瑜的父亲周大文解放前曾任北平市市长。刘长瑜的母亲与周大文离婚后,刘长瑜改随母姓。
1970年现代京剧《红灯记》被搬上银幕时,钱浩梁已是中国京剧院党委副书记,九大代表,他说服了本是李铁梅A角的妻子曲素英放弃出演,让年龄上和自己更接近父女的刘长瑜出演李铁梅,随着样板戏《红灯记》的热映,浩亮、刘长瑜的名字也被广为知晓。
此时有人翻出了刘长瑜的家世,一个反动家庭的狗崽子怎么能演自有后来人红二代呢?
中国京剧院开始了对刘长瑜的批判。钱浩梁此时是中国京剧院的实际掌舵人,被批斗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刘长瑜把这笔账记在了钱浩梁的头上。
1981年,中共中央组织部给出了对钱浩梁的调查结论,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也即是钱浩梁没有迫害过人,政治上是清白的。
钱浩梁和妻子去了河北省艺校任教,不久夫妻二人双双患病,钱浩梁每天拄着双拐去医院看护曲素英。
在时任文化部副部长高占祥的过问下,钱浩梁的境况得到了改善。
刘长瑜对当年所受的批斗一直耿耿于怀,在一次采访时,她将对钱浩梁的怨恨和盘托出,二人的矛盾公之于天下。钱浩梁选择了沉默,他没有解释,忍受着来自各方的责难。
刘长瑜一直对当年的事难以释怀,终于有领导点拨她说,当年钱浩梁真想整你,你还能再演李铁梅?以钱浩梁后来文化部副部长的身份,他一句话就能断送你的艺术前程。
刘长瑜这才反应过来,当年对她的批判只限在中国京剧院中,她没有被拉到社会上揪斗,演出还继续,如果中国京剧院不批她,对她的批判极有可能被扩大到社会上。这是文革中常有的做法叫明批暗保。四十多年后,刘长瑜终于明白过来,然而话已出口,她不知道钱浩梁夫妇能不能原谅她?
钱浩梁下葬前,曲素英拨通了刘长瑜的电话,刘长瑜在电话里哭着说:大姐,我一定去,一定去送师哥一程,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
80高龄的刘长瑜出现在钱浩梁的葬礼上,近十分钟的发言中间数度哽咽。刘长瑜说:我对不住钱浩梁大师哥,在特殊的年代,是他用特殊的方式保护了我,可我不懂,没有明白他的苦心,他是我的大恩人,现在我明白了。说到此时,白发苍苍的刘长瑜向钱浩梁遗像深深鞠躬,早已泣不成声。
刘长瑜哭了,曲素英也哭了,为这迟到的理解。刘长瑜哭着说:钱浩梁大哥,您放心吧,姐姐(指曲素英),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让她能够安享晚年。
钱浩梁先生九泉下有知应该欣慰了。
钱浩梁先生是位出色的演员,曾误入洪流,但大节无亏,值得人们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