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一部好的类型电影是怎样的 - 快生活(kuaish.com)
《寄生虫》这部电影,自从获得金棕榈奖之后就备受关注,毕竟这是戛纳电影节的最高奖项,而且是韩国首次拿到该奖,当然值得一提的是中国也就拿过一次这个奖,还是1993年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这个月月初,在第77届金球奖上这部电影又获得了最佳外语片。既然这么颇受赞誉,正好趁着这个假期,木头也来聊一聊这部电影。
在木头看来,《寄生虫》这部电影是一部标准的类型电影,而且完成的非常出色。为什么想强调这是一部类型电影,因为这也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奉俊昊一直强调的,他在拿到金棕榈大奖,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说到,《寄生虫》是我之前电影的延续,都是类型电影。我一直是一个拍类型片的导演。
从理论上来说,类型电影有三个基本特征:1。公式化的情节,2。定型化的人物,3。图解式的视觉影像。公式化的情节:穷人家和富人家的交集,不断在意料中意料外的反转,映射阶级的鸿沟
在这部影片里我们可以看到的公式化的情节是,生活在半地下室的基泽一家本来与上流社会不会产生任何交集,但电影情节给出的推动是,基泽儿子基宇的好友给他带来了去有钱人朴社长家做家教的机会,至此基泽一家的越线之旅开始。
先是女儿基婷借助机会,伪造身份进入朴社长家做美术治疗家教。然后一家人就从找机会变成了制造机会,先后用计谋挤走了朴社长家的专职司机和保姆,由父亲基泽和妈妈忠淑顶上。至此,在这个一个保安职位都有500个四年制大学生去争抢的时代,基泽一家都获得了长久的稳定的工作。
看到这部分,我们好像看到的是贫富悬殊造就的巨大生活差异和隔阂,穷人之所以穷并不是说不勤劳,不聪明,而是没有像基泽一家这样的神奇运气打破圈层的藩篱。但导演的野心当然不会局限在这里,而完整的情节,也是一开始大起,随后就有大落。
所以基泽一家在暴风雨夜享受朴社长家大房子的时候,遇到了突然上门的前保姆,看到了住在地下密室里的前保姆老公,并且被拆穿了一家人弄虚作假的身份。于是,本来已经步入正轨的生活被打破,一家人为了掩藏住身份,和前保姆一家展开了搏斗,并且失手杀死了前保姆。
情节发展到最后,基泽这一家原本觉得是被上天眷顾,意外地能够突破阶层束缚的,但最终得到的结局是:女儿基婷死了,儿子基宇受了重伤,母亲和儿子继续住在半地下室里,而父亲则沦落到更加阴暗的地下密室里,那里不仅没有阳光,甚至吃的,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偷。
这样的公式化情节(起落),让《寄生虫》的反转意味又意外,又好像应该在意料之中,阶级的鸿沟被偶然的窥探,甚至有了逾越的可能,但最后的最后也无非发现鸿沟依然是鸿沟。
定型化的人物:感恩又有野望的穷人,慷慨又讲究界限的富人,没有怜穷仇富,有的只是两个族群的深深割裂
这部电影里的穷人和富人形象没有那些刻板的好与差,有的只是人性的一些自然反应。穷人基泽一家,是穷,但没有太多对社会不公的抱怨,反而觉得自己有这个大运,找到这样的工作,实属幸运。也会忧心被开除的司机过得怎么样,善意的给前保姆开门。
而富人朴社长一家,则没有那么多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反而感觉上很好说话,很得体,很慷慨。
但人性从来有着复杂面,所以基泽一家一方面,虽然有同为穷人的心有戚戚,但为了保守住秘密,忠淑还是一脚把前保姆踹下了地下室,基泽也只是让满头是血的前保姆就那么待着,而基宇第二天带着石头来到地下室密室的那一刻,心理抱着的不知是不是永绝后患的念头。
另一方面,虽然对给予自己工作的朴社长一家心存感激,但因为被一而再的提到身上的独特气味,和最后朴社长那个掩鼻的动作,父亲基泽才有了最后的冲动之举。他在那一刻释放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阶级区分的怨怼。
富人朴社长一家则是虽然良善,但时刻有着不过线的警惕,就是可以和司机、保姆处得很好,但也时刻铭记他们不是一路人,也不希望他们有什么过线的举动,感谢他们给的服务,并且给予丰厚的报酬,但要是他们越过富人和穷人的界限,那抱歉。
这样的人物塑造,好像是穷人和富人两个家庭的悬殊,其实是穷富两个阶层的深深割裂,彼此的不融合感是这部电影给观众最大的感觉和警示。图解式的视觉影像:阴暗的半地下室,阳光充足的大别墅,阴暗与阳光,狭窄与宽阔的鲜明对比,映衬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影片的一开始是这样一组镜头,半地下室的房间,窗口弱弱的透进来些光,一个挂满袜子的衣架摆在那里,因为那边是唯一能透着些阳光的地方,然后抬头透过窗户能仰望到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这样的镜头在类型电影里颇有深意,就像阴暗画面里的宫堡和塔楼预示着凶险一样。只能仰望着看向外面的半地下室,就代表着基泽这一家人的阶层和向往。
这就是在类型电影中图解式的视觉影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朴社长家的别墅,富人的家是空旷的,阳光充足的,客厅沙发对着大大的落地窗,外面是满眼青绿的草坪院落。
这样的视觉影像,让观众能够极其直观的产生强烈的差异感,体会到穷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也是这部影片所想表达的。文化价值上的二元性:没有太多的铺陈,好像没有任何隐喻,但仍然带着深深的触动
正是基于《寄生虫》在类型片电影基本特征上的完美呈现,让这部片子成为了上佳制作,除此之外在类型片文化价值的体现上,这部电影也贡献出了足够的二元性。
名词解释:电影文化价值上的二元性,就是电影具有文化与反文化的双重特性,在不违背基本社会规范的价值标准的前提下,进行一次安全的越轨体验,并不真正触及社会的敏感问题,也绝对不会站在主流文化的对立面,只是给受压迫的人们以安抚,使人们接受电影中对经济和社会冲突提出的荒谬的解决办法。说白了,就是电影中做了一些我们常人所不敢做的事,比如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事,但是在影片的最后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二元性赋予了电影非常有意思的创意,就是我们可以借助影视,来一次安全的越轨体验,让穷人家庭和富人家庭有接触,并展开一系列有意思的故事,但这并不是要站在某个制高点进行批判或教育,甚至也不会提出什么解决办法,只是通过这样的戏剧冲突,展示出一种现状。或给人启迪,或给人安慰,也或许任何深层次的旨意都没有,只是一种展现,告诉你这样一个现实。
在这一点上,《寄生虫》的现实展现力可谓完美,而且留有足够的伏笔。
影片最后有一个假象的片段,就是儿子基宇想到救父亲的方式是,努力变得有钱,买下这栋房子,那样父亲就能从密室里走出来。只是这一切都仅仅是写在信里的幻想,怎么做,如何做,基宇不知道,看过电影的我们恐怕也不知道,阶级的圈层能这样就被打破么?这样的无力感,想一想电影的名字,会更加无力:寄生虫能有一天成长为寄主么?
这大概就是一部好的类型电影能留给我们的最好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