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暴雨之下，在郑州的你还好吗？

　　文：清荷
　　图：任曙林
　　最近，郑州地区，遭到了暴雨不同程度地破坏，还有一些人离开了世界。听到这个消息，在为所有受灾人员祈祷的同时，我油然想到了你，那位阔别三十多年的同学王静，身在郑州的你，现在怎样呢？
　　那年，你因父母工作的调动，而去了郑州，至今未曾联系，也不知道如今你是否还在郑州！我忘不了你给我的通讯地址是郑州市氧化铝分厂子弟中学。
　　我们用这个地址保持了三年的书信来往，尽管因为我的生活原地踏步，彼此的交往，随着你走入大学而慢慢搁浅。但我还是感激你曾经给予我的帮助，感怀那段纯真友谊的青葱岁月。其实我们真正在一起的学习生活，也就一个半学期，初三下学期五月份你就去了郑州。
　　那时我们学校也只能上到初二，1984年，我和几个同学考上单楼中学，在那里上了一年初三，也因此和你相识。和你们这些镇中学的人相比，刚刚从村中学升上来的我们就是井底之蛙，羞涩，扭捏，唯唯诺诺，一点也不大方。
　　特别是我，家穷，穿得破，貌不出众，语不惊人，一直都是自卑的。可又偏偏和你同桌，最初，不知你底细，但从言行穿着，还有你是语文课代表，班主任经常表扬你。能看出你家庭不一般，成绩也定斐然！
　　开学第一个月的摸底考试，让人佩服，你是个厉害的女孩！总分班级第一，而我只能在你后面加个零，也慢慢知道你的爸爸在河南工作，你妈妈是供销社的售货员。
　　噢，她是公社大院的孩子！怪不得，这么大方！你把头发全部梳拢在脑后，扎成高高的马尾辫，光洁的额头显示着聪慧。初见你时，你那身素洁的连衣裙，和你走路时小辫子左右甩动的曼姿，是我的心中向往。
　　可惜，我寒碜的衣着，如男生一样的短发，又丑又黑的我，在眉如柳眼似秋水笑靥如花的你面前，真是一个十足的丑小鸭。我在你面前十分的压抑，特别是学习上，你的作文常常被老师在讲台上拿着讲解剖析，英语更是叽里嘎啦呱呱叫，而我只会写，是不敢大声说出来的。
　　当时的英语老师说，我们这几个学生是本打英语。我和你天禳之别！让我好不羡慕你，昂首看山一般！
　　你的优势，让我自惭形秽。也给我产生压力，上课不能集中精力，特别是早读课，我只小声念，念着念着便打瞌睡。一天早上，你问我，怎么不高声朗诵课文，这样容易记忆。
　　我听着你总是重复着，马克思说马克思说，如果现在问你马克思说了什么？你能答上来吗？所以不要死记硬背，要理解！还有，我怎么没听你念过英语，英语才要大声念出来，光会写不行。只会背书歌子的我听你一提，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从此我也学着你晨读时大声朗读，尤其是英语，你反复纠正我的发音，和我对话！真的感激你的乐于助人，让我在年关考试时英语大大提高。你告诉我要想作文好，要善于观察多留心，看课外书，记日记！
　　孤陋寡闻的我，第一次从你口中知道了好多书的名字，原来你的侃侃而谈，缘自你的勤奋啊！而我对于课本以外几乎是涉识为零。
　　有一次你说你也有压力，数学一般，将来要跟着爸妈去大城市读高中，怕跟不上，你还说羡慕我的几何好，方程解得好，说学校选拨比赛为啥按总分数选去县里竞赛，回来时，你把竞赛的题让我看，说没有做上来，我帮你解析怎么要添两条辅助线。
　　就是那道题让我增加了学习的信心。你拍着我的肩膀夸奖：你真的聪明！此刻那情形如在眼前，但又心下黯然！
　　那时，我们住校每周要自带馍，在学校食堂里喝点水，有条件的中午可以订到熟菜。而我带的也是花拉虎卷子（花卷），这是娘为省点白面，配上玉米面或者杂面做的馒头。
　　和其他同学相比，我是寒酸的。每到吃饭我就躲在寝室里匆匆吃些咸菜就馍。有天你来得很早，找到我，交给我一个小饭盒，打开是黄豆芽炒猪肉！对于一星期不见油星的我真是山珍海味，尽管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我却不能接受。
　　不善表达的我，词不达意，竟然被你误解。越解释越多，因为这一饭盒菜，我们闹了个不欢！直到一次我闯了祸，我们才和好如初。
　　那时我和几个一起考上初三的同学，虽然不是拉帮结伙，可与其他同学总是格格不入，像失去组织的士兵。那些同学也欺生，还嘲笑我们小地方的和尚，不会念经（英语不好）。
　　为了一点小矛盾，我们这一小帮人和他们叽叽歪歪争论一番后，说不上啦，晚自习没上结伴回家。那是春节过后一月多的时间吧，春寒峭的夜晚，一轮明月照着背着大包小包的我们，那时我们很雄壮，还唱着《军港的夜》一路前行！谁知道第二天，大家都被各自家长遣送回校！在办公室写检查。
　　也就是那天回到座位上，王静，我可爱的同学，你带着责备却温暖友爱的口气拿着几何书本比划着：你咋那么傻？！意气用事！不上学又有啥出路？！你不来学校上课，你怎能再解数学题，列方程？！听，你真是个小老师！
　　清明前后，金黄的油菜花灿烂夺目。天渐渐长起来，晚饭后，迎着夕阳，同学们都有到校外散步的习惯。一次在一块油菜地头遇见你，你正入神地捧着一本书阅读，但神色凝重。
　　在迟疑中，我喊了你几声，你才扭头，见你看的是《可爱的中国》，我曾听你提过是先烈方志敏同志写的。你像是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皮之不存毛将附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当我也读过这本书后，我才理解你彼时地思虑万千。亲爱的同学，如果你我生在那个时代，也一定为着自己以身殉志的信仰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离中考半个月，你跟随父母转到郑州去了。临行前你送我一支金星牌红色钢笔，我用攒了几个月的钱给你买了一本笔记本，在扉页写到：赠给亲爱的同学王静，下署名挚友XX。却又收到你又送给我的同样一本笔记本，还把我们的照片贴上，写上姐俩好！
　　临走之前，你利用休息时间教我唱了一首《那就是我》，我思恋故乡的小河，还有河边吱吱唱歌的水磨如今，每当我想家时，也常哼起这首歌，也会想起你，我的同学。
　　收到你第一封信时，是在高一开学后十天左右的样子吧！从此我们鸿雁传书，彼此勉励，互赠贺年卡！你考上大学那年暑假，你回丰县看望奶奶，邀请我在你奶奶家吃了一顿饭，当时还有几个你要好的伙伴，有一个已经结婚了，你鼓励我千万要复读，不要步她的后尘！由于我的不努力，最终还是负你所望！惭愧！
　　诗和远方，终究还是输给了岁月沧桑。我不得不面对凡尘事理。三十多年来我们早已断了音讯，如果不是这场暴雨，底层挣扎的我又怎会提笔给你叙说往昔？我为你祈祷，为所有受灾的人们祈祷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