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鲈鱼

　　一条鱼配一瓶酒这是我告诉你的小秘密
　　谁身边大概都有这样一个朋友，一群人吃完饭局回家，个个都好好的，唯独Ta上吐下泻，严重的时候还要去医院挂急诊吊盐水，病历卡上毫无悬念地写着：急性肠胃炎。
　　蔡佳就是其中之一。蔡佳的肠胃很脆弱，但她又特别爱吃爱喝。不是没有人说过她。自己的身体要自己当心，吃坏喝坏了还不是自己受苦？轮到这样的话题，每个人的口气都像是家长面对小孩，苦口婆心，但又不那么有说服力。
　　蔡佳瘦瘦的，这符合一个肠胃脆弱患者的标准。齐刘海下细眉细眼，神情间却又有股满不在乎的劲头。蹬上她那辆脚踏车，矫捷得像一只小兔子。
　　她自己也知道，这脆弱的肠胃是被她一杯杯酒给灌出来的。她住的地方的柜子上放着若干瓶酒。喝一杯？工作得累了，她会这么问同事，而通常他们都会来蹭一杯。
　　饮酒不再是男人的特权，职业女性也喜欢任由这种饮料给头脑带来许多奇妙的化学反应。有一次整理橱柜，她仔细地数了数，惊讶于自己竟不知不觉屯了那么多种酒：黄酒、习酒、烧酒、日本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葡萄酒、蒙古的马奶酒
　　喝得完么？慢慢喝吧。
　　要说什么时候爱上酒的，就得回到她爷爷还在的那个年代。那时，蔡佳只有幼儿园里孩子那么点点大，逢年过节家中亲戚聚餐，总要开一两瓶白酒。爷爷取一根筷子蘸了点杯子里的酒，拿到她嘴边逗她：抿一抿，嗯？蔡佳很爽快地去接那根筷子，白酒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她张了张嘴哈了口气，觉得这味道还不错。再长大一点，毋需大人拿筷子蘸了酒给她，她自己就会向爷爷讨口小酒，再央求爷爷喂她一口红烧鲢鱼，这种红烧的鲜鲜咸咸的味道配合香喷喷的白酒，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有人说，酒精能够带走人的回忆，可在蔡佳看来，酒精不仅没能让她遗忘过去，反而，很多事情让她记忆犹新。
　　比如，那个樱桃花盛开的地方。那是汶川地震过后一年，她作为记者被派去当地做一周年纪念报道。从地势相对比较平坦的汶川县城，走山路去牛脑寨，到达山顶的时候她看到了樱桃花。她没想到此行还能看到这样的景象。浮在山腰的云层把山顶盛开的花和耀眼的阳光，与山脚下被毁坏殆尽的县城区隔开来，是清晰的天上和人间。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她感慨：万物孕育的力量不可捉摸，当希望的幼苗破土而出的时候，既是对逝去的时光、经历的灾难的祭奠，也是对今后的许诺。
　　那个开满樱桃花的地方，她去了两回。第二回的时候樱桃已经熟了。在寨子里，她走访了十几户人家，因为都没有灯，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们和蔡佳交谈的时候往往坐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就着外面的自然光。每户人家使用的家具都不一样，是地震之后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些，有的屋里有床，有的没有。有的住草棚，有的住砖房。靠近门口的地方大多有个矮柜。这些就是他们所有的家当。
　　蔡佳走进一户，坐在地上的屋主侧侧身从矮柜里拿出一只装满白酒的汽油瓶，又抓了把樱桃塞过来。放一把在嘴里，再喝口这酒。主人教她。四川樱桃的个子不大，咬在嘴里酸味超过了甜味，与白酒混合成一种以前从没有尝到过的味道。那白酒和平时生活悠闲的成都人所钟情的养生酒完全是两码事，彼时彼处，它刺激着蔡佳敏感的神经，眼前童话般的自然风景和寨子里人们的生活现状，让她觉得咽到肚里的酒颇有回味。不管人生多么颠沛流离，只要有一把樱桃、一口小酒，大概就是最好的慰藉。
　　蔡佳离开家很久了，她一个人待过广州、上海、北京，流离失所的苦头也尝过。在吃饭这件事上，她最有兴趣的就是思考什么食物配什么酒。她没有兴趣腌两个小时的牛肉，也懒得剁猪肉，所以做整条鱼的料理再加杯白葡萄酒是一个人吃饭的上上选，冬天的时候或换成兑一半水的烧酒。鲈鱼、罗非鱼，都可以拿来蒸，把葱、姜换成黄姜和罗勒加辣椒就是东南亚风情。她还会做些小食，就地取材任意发挥，比如蒸蛋的时候放一些干贝在碗底，或者是桂圆、虾皮、银鱼，都很好吃。只要储备里有新鲜蔬菜、调味料和海鲜干货，对她来说就够了。
　　这两年在北京，她有个喜人的发现虽然在这个城市里对吃抱有任何期待和幻想都是不恰当的在三源里菜场可以买到为寿司店供货的鱼生，三十多元人民币换一大块金枪鱼，拿回家，自然再配上酒。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发现，不能说是发现，可以说是怡情之举，那就是偷偷带着红酒进电影院，一面看爱情片一面和朋友一起把它喝个精光。注意事项是，千万别让影院的工作人员发现！
　　清蒸鲈鱼
　　材料
　　鲈鱼、葱、姜、盐、二锅头、豉油。
　　做法
　　01hr葱切成长六七厘米的葱段。姜切成差不多相同长度的姜丝。
　　02hr在鲈鱼的身体上抹盐，鱼肚里放些姜丝。鱼身用刀划出形纹路，铺上姜丝和葱。
　　03hr淋些许二锅头，腌制15分钟。
　　04hr整条鱼放入蒸锅先用大火蒸6分钟，然后焖5分钟。
　　05hr在一个小碗里倒入豉油和水，加热。
　　06hr鲈鱼出锅，除去鱼身上的姜丝，淋热豉油。
　　07hr再在鱼身上放置一些新的葱和姜，浇上滚油。
　　08hr配以白灼菜心。选自《一人食》蔡雅妮，张爱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