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同行

　　与儿子同行
　　儿子上幼儿园时都是由我接送，他一路总是说个不停，想到就说，看到就问。于是，每次那二三里路都格外有趣。
　　有一次，刚从幼儿园走到路上，我看到一个三轮车司机的身后挂着一把二胡，赶紧告诉儿子：看，三轮车上有一把二胡。儿子常跟我一起看电视上的二胡演奏，他曾经说他喜欢二胡。
　　看着三轮车远去，儿子问道：爸爸，那个人为什么不拉二胡让咱们听？
　　他得开车呢。
　　他什么时候拉？
　　回到家拉。
　　他家在哪里？咱能不能去听啊？
　　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家。咱可以看电视上的二胡演奏。
　　他继续问：爸爸，你会拉二胡吗？
　　不会。
　　你为什么不会？
　　我没学。
　　你为什么不学？
　　没人教我。
　　小家伙一句接一句地问，叫你只有招架之力，还没完呢：为什么没人教你？
　　我小时候找不到人教。
　　我小时候能找到人教吗？
　　我忍不住笑起来，自己才多大一点，哪来的小时候？但是，还得回答：再等两年，爸爸给你找个二胡老师教你。
　　我学会了可以教你。一路上他那小嘴也没闲着，一直到走进家门，他的嘴才被苹果堵住。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有些得意的，希望他能把这种不懈追问的劲头一直保持下去。
　　很多时候，儿子在路上都是左顾右盼，一惊一乍地嚷嚷着新发现，不住地问这问那，我常常心不在焉地嗯、哦、啊应付他。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有一次他不高兴了：爸爸，你别‘嗯嗯’‘哦哦’好不好？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嗯了一下，他似乎生气了，提高了声调：我刚说不让你‘嗯’，你咋又‘嗯’了？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就‘嗯’，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啊？
　　我差点又来一个嗯，迟疑了一下，笑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几天后我又被儿子教训了一次：你又‘哦哦’，我都说过不叫你‘嗯嗯’‘哦哦’了，‘嗯嗯’‘哦哦’是什么意思？我还小，我又听不懂。你别‘嗯嗯’‘哦哦’，好好给我说话，中不中啊？
　　哦我又‘哦’了，我忽有所悟，大人们可能常常没把孩子的话当回事，以为孩子全都是说着玩的，其实不然，在我们看来很简单很荒唐或者很无聊的问题，对几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他在认真地探索呢，他当然需要认真地回答啊。
　　每天路上我们都要过一个十字路口，儿子很注意看红绿灯，只要看到有汽车闯红灯，他就会问：那个司机没看见红灯吗？闯红灯是坏人，他跑远了，警察怎么抓他？
　　我告诉他：有摄像头，拍下车牌，警察就会找到他。
　　这些话他似懂非懂，于是又问：警察抓到他，车谁开呢？
　　车也闯红灯了，不准开了。
　　我长大了当警察，抓住闯红灯的，教他说‘红灯停绿灯行’，好不好？这孩子挺有规则意识的，有一次我看到两边的车还远着，没等绿灯亮就要穿过路口，小家伙竟然大喊起来：不能闯红灯！我赶紧停了下来，可他还是很有意见：大人们为什么总是忘记看红灯呢？
　　如果孩子们总是看到有人闯红灯，他们长大恐怕也会忘记看红灯。因为有一个不肯闯红灯的孩子监督着，我再也不好意思闯红灯了。
　　与儿子同行，真是其乐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