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也有它抹不去的伤痕。 小玲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夜晚,那夜灰暗的灯光,那夜拂过的风,那夜让自己恨透了的人,还有那夜恨透了的自己。 小王对着小玲大声叫喊:你不懂叫啊,你不懂喊,那里又不是荒郊野岭,一叫,总会有人出来。 小玲只有痛哭,因为自己也恨自己,在那一刻,自己感觉像梦魇一样,浑身僵硬,完全叫不出声,动弹不得,任由那混蛋在自己身上蹂躏。 小王甩手而去,在那个滴滴答答落着小雨的阴天。 小玲无数次梦到那个场景,在那个梦境里,自己永远叫不声,永远无力反抗,一次又一次的在在梦里,任由那人蹂躏,醒来哭得撕心裂肺。 小王在庙里,听僧侣讲佛经,想着能彻底断了这红尘念想,人生才得解脱。无数次想下决心剃度了事,但终究没有开口,最后在松林里,闭上眼,听松风吹过,任那个熟悉的影子在脑海里浮了上来,她哭,小王跟着哭。她的泪水打落在小王头上身上,最后与小王的泪水混在一起,落入泥淖。 小王拖着一身雨水,一身的冰冷,离开寺庙,又回到红尘。 小玲每个日夜,想见他又怕见他,望着哀鸣远去的大雁,细声的浅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春去秋来,时光都早已忘怀,那对月下坐在墙上的情侣,两双摆动的脚,两颗火热的心,两双握着就不肯分开的手,都在时光的风里,吹得烟消云散。 小王想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朝阳里的女子面孔,总有她;归途的夕阳里,也有她。连同午休醒来看见的女同事,都能错认是她。小王烦躁,失眠,总在凌晨里,带着一身酒气,提着一要一根一米长的钢管,在大街上,见有女子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远远跟着,最后送对方到家。 小玲梦越来越奇怪。 梦里那个玷污自己的人,有竟成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他,醒来又哭又笑。有时候梦里又梦成她与那个玷污自己的男子喜结连理,久而久之,自己也不明白,爱的是谁,玷污自己的是谁,小王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慢慢变得模糊。 公司组织去欢乐谷,几乎玩了所有项目,小王都觉得心情并没放松,最后有一个垂直过山车,小王本不想去,同事怂恿,勉强一起上去,坐在过山车上,过山车慢慢往上爬,小王又想起,她为什么不叫,心里痛苦,难道她也愿意吗?或如同网上那些混蛋说的,她也挺享受的,可是自己多次与她求欢,她都笑着并拒绝她,小王不懂。过山车驶到顶上,顿了顿,又向前,在临垂直的轨道边沿,停了下来,小王向下一看,几乎吓得叫起来,但还是镇定了下来,一起的男男女女有惊呼,又叫唤的,小王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小玲被一个长相丑陋的男子压在身下。虽然刀顶着小玲的脖子,但小玲会不会像成人片里那般呻吟。泪水滑了下来。 过山车抖了抖,突然一下子落了下去,整个身子下沉,而心向上,感觉要跳出来一般。没有叫声,什么都没了感觉,浑身僵硬,感觉时间已经停止,世界万物都已不成在。 终于驶到平缓地带,有人哭,有人试着叫喊了出来,火光电石一般,小王突然间明白:在那一刻,小玲肯定也是这般感受。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过山车穿过水路,溅起两片飞花。当过山车再度慢慢上升,又停在落下去的边沿,小王心想,这次试着叫出来,在边缘,望见远在天边的彤云,阳光一闪一闪在那通透的云层里闪耀,小王相信自己一定能喊得出来。 过山车轻抖,接着往下冲,小王刚想叫就像梦魇一般,再也喊不出来,直到过山车平缓下来,小王恨自己,恨透了自己,才发觉自己的心里有多肮脏,解下安全装置,反手给自己了两耳光,所有人都惊诧,小王自己出得游落园,叫了车,直奔小玲的家。 再见到小玲。 小玲形容稿枯,已经认不出他来,他一靠近,小玲叫喊着对他齿牙咧嘴。小王同小玲父母商量,将小玲送到医院,小王每天都去看她,每天回到家,都画一张曾经小玲画给她的明信片。小王觉得生活有了盼头,那就是小玲好起来,能记起自己来。其它一切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