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坐着经济舱，看着外面的山外山

　　就是当《经济舱》这首歌出来以后，大家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在不同的时间节点，把这首歌发到朋友圈里。
　　当然，这个大家包括我。
　　一。
　　第一位，是毕业三年，好不容易进了某厂，但最近却收到消息说公司将要被巨头收购的朋友A。
　　A告诉我，其实他在同级里算混得比较好的那个了，非985211，刚开始面试大厂的时候连初面都过不去，到后面自己一手整理相关的面试问题，然后熬了几个通宵做了针对岗位的专属面经，才在很多人在朋友圈说什么我还是放弃北上广的时候，拿到几个属于自己满意的offer。
　　但比起校园生活，社会生活往往不是一张答卷就能搞定的。
　　挑了心仪的方向，入职了满意的岗位，却在两年后的最能够拼的27岁迎来资本的暴击。
　　之所以称之为暴击，是因为临近收购，上面领导都会比较吝啬绩效评级。
　　用A的原话是：也就是说，就算我上个季度超额完成了定下的目标，也不可能拿到一个好评级。
　　我问为什么，不可以找leader直接聊吗。
　　他说没用的，然后补充道：有一种说法是，临近收购，很多人都在找跳槽的机会，而评级会影响下一家给出的offer，所以就先捂住。但我觉得，其实就是公司到了这个规模，内部自然会出现一些关系户和派别，而评级是有名额限定的，被别人用了，我们这种不舔的自然没戏。
　　不舔的自然没戏。
　　上面这句话的时候他是笑着说的，但我清楚，接受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规则足以改变掉一个职场人原有的憧憬跟愿景。
　　A告诉我，他的leader并不是故事的反派。
　　在某次聚餐后，leader跟A私下说，她也想兑现之前的诺言，但领导后面有大领导，所以，那一丁点的权限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工作后面对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它有时候会告诉你且证明给你看努力就是一切，但又会在别的时候告诉你选择大于努力。
　　但面对得出悲观结论的我，A却说：不过也还好啦，公司不认可我的努力，那我就别那么努力好了，把多出来的时间放到我一直很喜欢的平面设计上，也是一种被逼出来的突破。
　　虽然不知道转战平面到底算不算他的突破，但按照我的工作经验来看，相比起在别人制定好的规则里获得A或S，去做自己能持续做的尝试，获得命运嘉奖的概率会比前者大很多。
　　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
　　rapper坐在经济舱
　　问我面子伤不伤
　　我说这是
　　通往成功的方向
　　二。
　　第二位，是毕业已经五年，然后在2019年年末毅然辞职，打算在2020大干一番却遇上疫情的摄影师B。
　　年中再见B的时候，他满脸愁容，除了因为已经快半年没有收入，还因为几乎24小都待在一起的同居生活而感到困扰。
　　B说：如果我有工作，我觉得我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我说懂的都懂，本身亲密关系就是一个需要循序渐进的东西，突然间要求才刚在一起不到半年的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生活，换成我跟vivi我想都会出问题。
　　所以等到上个月我再去上海出差，关于那段关系的消息就只剩四个字：早就分了。
　　我问B感觉如何。
　　他倒没说分手后的感受，只是讲自己最近干了好几份工作，甚至连影楼摄影师都做了差不多一个月。
　　他说那个影楼是很奇葩的会员制，摄影师就像帮人理发的tony老师一样，不仅得满足每一个客户无论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还得说服每一个客户成为他们影楼的会员，充10000返2000，还送两套写真。
　　但我从朋友圈知道他早就换到了另一家比较有名的花卉工作室工作，所以直接问：那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那家影楼？
　　他问我记不记得三年前在东莞跟我吃的那顿东北菜，在筷子伸向干锅肥肠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终有一天会去上海发展，因为只有那里还配得上时尚两个字。
　　我说我忘了是干锅肥肠还是拔丝地瓜，反正他确实这么说过。
　　对，然后他夹起眼前的牛蛙腿：所以在某个按快门的瞬间，我脑子里穿过一个声音：你来上海不是为了做这个的。然后我那个月的工资没拿就走了。
　　据我的了解，朋友B确实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他那位因为同居而分手的前任，我想他应该是认真喜欢过的，不然的话，他应该不会跳过与她的故事。
　　某个半夜，我在朋友圈瞥见了他短暂分享的《经济舱》。
　　我留言问：你的‘山外山’，是上海还是她？
　　他回答我：都是。
　　第二天起来再刷，那条朋友圈已经消失了。
　　最后。
　　我去问了每一个用这首歌发过朋友圈的朋友，这首歌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个朋友是这么回答的：听的时候就是会有一种力量萦绕在身边，觉得自己现在经历的很多事情是值得的。
　　而这里的很多事情只要继续问下去，就大概率又回到工作跟爱情的故事里。
　　所以其实我是知道的，《经济舱》里代表的经济舱，更多是我们在二十五六这个年纪里大概率会遇到的人生困境：
　　由于资本积累还处于极其初级的阶段，以至于我们在抵抗生活变故时往往会磕得头破血流。
　　所以可能过几年，当我们再听回《经济舱》，或许就不会再被里面那些歌词所打动。
　　因为有的人已经上去了，再也不用坐经济舱；
　　而有的人呢也可能彻底放弃了，再也不想为了梦想去坐经济舱。
　　但无论以后我们成为哪种人，我都感谢Kafe。Hu，感谢他提供了今年里为数不多的共鸣时刻，让我们意识到，其实还有很多人跟我们的选择是一样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