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艳这部歌舞片经典,让英国女王都泪流满面
作者:KarliLukas
译者:易二三
校对:Issac
来源:SensesofCinema(2005年7月)
迈克尔鲍威尔和埃默里克普雷斯伯格的电影丰富而古怪。杰作或拙作,惊人或扫兴,它们总是有奇怪的角度,勾人人们的兴趣或戏弄人们的思想。
英国电影评论家雷蒙德杜尔纳特
我喜欢电影我不是一个有个人风格的导演。我只是拍电影的人。
迈克尔鲍威尔
对我来说,以上两句话最好地概括了迈克尔鲍威尔及其电影的巧妙和大胆。自从第一次在借来的录像带上观看《黑水仙》(1947)后,鲍威尔就成为了我最喜欢的导演之一。
《黑水仙》(1947)
我喜欢他的电影是因为它们具有令人崇敬的视觉美感和诗意美;色彩或其他电影手段的运用在文本中创造出了心理破裂;影片中的强大女性以及她们所经历并最终超越的旅程(往往达到令人不安的目的);对场所的生动描绘;明显的怀旧时刻;鲍威尔(当然也包括普莱斯伯格)的俏皮幽默感通过视觉上的双关和简洁、机智的对话表现出来。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鲍威尔的电影是因为它们笃定的风格和对片中人物世界的想象的巧妙尝试。《红菱艳》也不例外。
《红菱艳》(1948)
作为导演,鲍威尔的职业生涯是多产且长青的,正是因为他从来不怯于尝试不同的类型、电影风格和技术,也许最有说服力的是,他愿意接受挑战在有限的制作预算下与不同的制片人合作,以完成拍摄,但同时,还能在成片上留下他独一无二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的职业生涯横跨50年。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他那迷人的、极其英式的电影开始被美国的电影小子斯科塞斯、科波拉、斯皮尔伯格和德帕尔马以及英国的影评人和学者,如雷蒙德杜尔纳特和伊恩克里斯蒂重新评价。这样的赞誉导致了对他所有作品的重新发行和回顾,最终使鲍威尔跻身世界上最伟大的电影导演的神殿。
《红菱艳》是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舞蹈片,因为它是第一部超越舞蹈的戏剧性,进入纯电影层面的舞蹈片。作为一部戏中戏,这部电影的结构和制作,为关于舞蹈的电影如何被诠释得更具启发性,提供了一个具体的例子。它影响了无数的歌舞片,最著名的是吉恩凯利、文森特明奈利、斯坦利多南等人的歌舞片:《一个美国人在巴黎》(1951),《雨中曲》(1952)和《篷车队》(由弗雷德阿斯泰尔主演,1953)。
《一个美国人在巴黎》(1951)
正如伊恩克里斯蒂所说,在《红菱艳》之前,有一些包含舞蹈表演的电影。在那之后,出现了一种新的媒介,它把舞蹈、设计和音乐结合在一起,构成梦幻般的景象。为了让《一个美国人在巴黎》顺利上映,吉恩凯利为米高梅公司的高管们多次放映《红菱艳》这证明了它的精彩绝伦。
然而,在第一次内部放映时,《红鞋》遭到兰克影业公司(RankOrganisation)高管们的鄙视,但由于当时英国政府对美国电影实施了引进禁令,以致对英国电影的配额需求空前地高,高管们最终还是给予了这部电影大力支持。
这部改编自安徒生童话的电影,超出了预算一倍之多,而且在经历着战后配给和粗糙的现实主义电影大行其道的刻板时代,结局过于可怕和虚无主义;简而言之,它是非英国式的、非童话式的东西。和《百战将军》(1943)一样,该片被认为是对良好举止和良好品味的持续攻击。
《百战将军》(1943)
据出席了那场内部放映的剧组人员称,高管们并没有掩饰他们对该片的鄙视。他们以前所未有的姿态从座位上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由于预计会引发公众的强烈抵制,兰克影业公司取消了《红菱艳》的首映式,而且也没有为其制作首次公映的影院海报。这部电影在伦敦西区的一家影院放映了10天之后,才进行了短暂的小规模公映。
然而,这部电影在英国以及后来在国外的大部分积极评论表明,兰克影业公司的高管们对其产品及其独立制作公司射手影业(TheArchers)的看法是短视的、极端保守的。例如,《影迷》杂志(Picturegoer)称它为一部非常美的电影绝对不该错过,即使你是那些所谓对芭蕾无感的人。
锐意进取的射手影业又一次开辟了新的天地特艺彩色的运用十分敏锐只不过片尾场景中血迹的涂抹有些过度,影片总体上为观众呈现了一场关于美和有着精湛表演的盛宴。据说,王室成员也非常欣赏这部电影,除了它的结局。
在亚历山大柯达位于伦敦的家中举行的一场私人放映会后,年轻的伊丽莎白公主和玛格丽特公主据说都被这部影片的结局震惊了她们泪流满面地感谢他为她们放映了一部如此美妙的(哭声)电影。
此后,《红菱艳》多次重映,它作为经典电影经久不衰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源于纽约百老汇外一家200座的小电影院宝石剧院(TheBijou)的奇迹般的放映季。这家电影院最初与兰克影业公司协商了6个月的影院放映权,但由于观众的需求,他们续约了一季,总共延长了两年,并获得了与兰克影业公司在这部影片上的总支出相等的票房。
正如前文所述,这部电影(以及迈克尔鲍威尔)在美国的声誉因此而提升,尽管评价褒贬不一,但它还是激发了好莱坞在彩色歌舞片制作方面的复兴。《纽约时报》称其为必看影片:一部不受限制的浪漫电影从视觉和情感上诠释了芭蕾的优雅、节奏和力量。舞蹈生活的色彩、兴奋和奇异的陶醉随处可见。还有只有充满热情和挚爱的人才能体会到的狂喜和心碎。
然而,也许正是《红菱艳》中对情感和激情的电影化演绎,让观众产生了分歧。那些要么缺乏浪漫精神,要么对芭蕾这门高雅艺术及其背景更为熟悉的人,似乎把这部电影视为一系列无知的伪装,与舞蹈或生活的准则没有现实性的相似之处。宝琳凯尔是这一派的著名人物,她认为这部电影是由高级媚俗的供应者们所创作的,煽人落泪且自我意识不强的作品。
以这种方式贬低这部电影,就完全忽视了它的意图和制作背景,因为鲍威尔在晚年接受采访的时候曾表示,他认为这部影片的成功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十年来,不管出于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我们都被告知要为自由和民主而献身,而现在战争结束了,《红菱艳》告诉我们走出门,去为艺术献身。
影片中的舞蹈团团长鲍里斯莱蒙托夫的问题重重的形象,在鲍威尔的现实生活中得到了反映,这也激发了包括科波拉和斯科塞斯在内的未来导演们,让他们拥有了同样着魔式的抱负他们小时候都看过《红菱艳》。
说到底,是鲍威尔在电影中专注于对莫伊拉希勒饰演的芭蕾舞演员、女儿和贤惠钟情的妻子等多重身份的展现,让我深深着迷且难以忘怀。这些崇高而又令人不安的时刻在整部电影中随处可见,它们也预示着她即将面临的厄运,因而显得更加细腻。
今天,《红菱艳》不仅仅是一部关于艺术、野心和性欲的,有着震撼视觉和结构复杂的电影,它也是一次令人兴奋的探索,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一个现代女性可能意味着什么夹在个人主义的事业野心和作为妻子母亲对满足家庭生活的渴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