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国宝级艺术家告诉你艺术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

　　艺术家约翰M阿姆利德（JohnM。Armleder）
　　2021年7月9日8月14日，艺术家约翰M阿姆利德（JohnM。Armleder）个展循（Sequitur）在阿尔敏莱希上海举办。这位瑞士国宝级艺术家在漫长的创作生涯中，不断以开放姿态探究当代艺术的多面性。他时刻保持对自我及周围世界的怀疑与审视，在不确定性中创造了大量跨领域、标志性的艺术作品。
　　叛逆的天性
　　本次展览是画廊为艺术家举办的第四次个展。两年前，其作品曾参加在北京松美术馆举办的隐形于色：抽象艺术家群展。阿姆利德以其在运动中创作的色彩抽象绘画被中国观众所熟知。如此情感充沛的作品在表达上不拘一格，彰显着艺术家蓬勃的创作欲，这与他的成长环境息息相关。
　　约翰M阿姆利德隐形于色：抽象艺术群展展览现场，松美术馆，北京，2019年
　　一战期间，大量来自欧洲其他国家的文艺青年涌入瑞士，他们聚集在一起，反战情绪愈发高昂；同时激烈讨论着究竟如何打破旧有社会和文化秩序的桎梏，为文艺创作找到新的出路。
　　1916年，以雨果巴尔（HugoBall）、特里斯坦查拉（TristanTzara）与马克斯恩斯特（MaxErnst）等为代表的艺术家们在苏黎世发表达达宣言，立刻获得广泛响应，达达主义（Dadaism）由此从瑞士开始迅速向全欧洲蔓延。
　　约翰M阿姆利德《第五个月亮》，布面综合材料、双联画，225280cm，2018年
　　对阿姆利德而言，其创作生涯也根植于故乡，并在源源不断地与外界沟通中逐渐丰满、充实。他毕业于日内瓦艺术学院，深受后现代主义思潮的洗礼他曾在音乐节上和激浪派（Fluxus）代表性人物约翰凯奇（JohnCage）相遇，这成为其创作生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约翰M阿姆利德《解酒汤》，布面综合材料，1502158cm，2016年（摄影AnnikWetter）
　　激浪派Fluxus一词源于拉丁文，意为流动既指身份的多重性，又指不同艺术媒介和表达方式的融合。阿姆利德被该流派的观念与创作方式所震撼，扭转了他对艺术的思考并开辟了全新的创作道路。
　　上世纪60年代末，阿姆利德和好友在日内瓦创立了艺术小组ECART，令其成为瑞士与外界又一座沟通桥梁。在长达十年时间内，阿姆利德秉承激浪派倡导的创作精神，展开了一系列多元化的艺术活动。
　　约翰M阿姆利德《百叶窗片（家具雕塑）》，布面丙烯、绿色百叶窗，246200cm，1987年
　　从出版刊物到策划展览，从书店到舞台和画廊，阿姆利德与彼时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们深度合作，这其中就包括约瑟夫博伊斯（JosephBeuys）和安迪沃霍尔（AndyWarhol）等。
　　时尚芭莎艺术（HarpersBAZAARART）独家专访艺术家约翰M阿姆利德（JohnM。Armleder），一同回顾其创作经历，并畅想未来当代艺术发展的更多可能。
　　艺术家约翰M阿姆利德（摄影CollierSchorr）
　　BAZAAR：在你创立ECART同期，瑞士国内的当代艺术创作环境如何？
　　阿姆利德：瑞士是个很小的国家，当时主要的艺术聚集地在巴塞尔（Basel）等德语区。而我所在城市中，艺术创作的环境变化很缓慢。1967年，我在日内瓦一栋老旧的建筑里举办了一场展览，该展后来登上了当地几乎所有报纸。但在某种程度上，彼时社会对当代艺术更多的是好奇与兴趣，而非创作环境上的有力支持。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一小批国际画廊在日内瓦开设空间，自此，艺术家们所面对的创作环境变化便日新月异。
　　约翰M阿姆利德《家具雕塑230》，软垫椅3、丙烯酸漆基座，112180150cm，1989年
　　BAZAAR：除了艺术创作，为何选择和小组成员一起尝试了各种活动形式？
　　阿姆利德：通常我们了解其他艺术家，需要去到德国、法国和他们交流；但我的朋友和激浪派的艺术家们都对我说：为何不把他们带进瑞士？于是我和朋友们找到一个空间，刚开始我们做一些展览、戏剧表演、朗读等活动。后来时机成熟，我们就开设了正式的展览空间。
　　约翰M阿姆利德《奶昔II》，布面丙烯、沙发2（乌巴尔德克鲁格与乌里伯杰设计，1972年），150280cm，2019年卡布和洛拉珀索夫斯基基金会
　　过程即艺术
　　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作品了如指掌，那创作出来也就没意义了。那样的话，作品就只是关于我自己的东西了，成了一面通灵的镜子。阿姆利德的创作一向注重过程而非结果。他以多重视角和创作形式，在不断推进的动态过程中引入偶发和随机因素，给予作品自主生长的沃土。
　　约翰M阿姆利德《奥洛索》，布面综合材料，1501104cm，2021年（摄影AnnikWetter）
　　上世纪70年代中期，阿姆利德根据由抽象大师马列维奇（KazimirMalevich）创立的至上主义（Suprematism），开始创作自己所定义的超至上主义（ParaSuprematist）作品。他把抽象几何从原来神秘的气质中抽离，将其视为现代性的符号语言，可自由地被重新运用，从而使自己与观众理解当下身处的世界。
　　约翰M阿姆利德《钙化海绵》，布面综合材料，225280cm，2016年
　　因此，这些几何抽象作品既携带基础视觉符号里历史性的文化价值，也在阿姆利德的再创中获得了崭新意义新旧不是更替，而是在创作中实现了动态交互与更多维度的变化。
　　约翰M阿姆利德《響》，布面油画、衣架，70225cm（画布1）、125125cm（画布1）、300810cm（衣架2）、150810cm（衣架1）、15844610cm，2021年（摄影AnnikWetter）
　　而在元素符号的挪用中，艺术家也擅长通过不同符号的组合与对撞，创造出令人惊喜的作品面貌。在他斩获国际声誉的家具雕塑系列作品中，他将抽象绘画作品与家具结合，让家具变成雕塑，而绘画则变成装饰。
　　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与艺术品之间发生了角色互换，颠覆了观众对艺术存在形式的固有认知，在作品的符号之间、作品与观众之间建立了一种不稳定的动态关系。
　　约翰M阿姆利德《无题（家具雕塑）》，布面丙烯、古董沙发椅（阿纳雅格布森设计），200300130cm，2002年
　　在阿姆利德的作品中，实验性与不确定性贯穿始终。他积极拥抱改变并主动寻求创新，他的创作早已摆脱单一流派的局限，在自由发散的过程中，其作品无意识地触达多种后现代主义风格，并与之产生不同程度上的共鸣：每次人们把我的艺术归入一个新运动的时候我觉得都很好，哪怕这种定义局限了对我艺术的理解；艺术运动本身就是一阵风，这样的归类会给作品带来变化。
　　约翰M阿姆利德在工作室，2021年（摄影JulienGremaud）
　　BAZAAR：你是否会在创作中有意避开各式各样的现代主义风格？
　　阿姆利德：我创作的特点之一就是没有自己的风格或固定的创作方式。我更喜欢是风格背后的符号，当被提炼出来时，它们是完全平等的因此我能更轻易地在创作中运用。我自己也很难知道什么时候是刻意为之，什么时候不是。
　　大部分观众和评论家有不同偏好，会把我的作品放在不同位置，但我不会。尽管画廊和美术馆里有迥然各异的作品，可能在视觉上的确不一样，观众们也会有不同的反应和行为，但对我来讲都是语言，艺术与语言有很大关系。
　　约翰M阿姆利德《西红柿椒》，喷漆复合板、活花、金属桶，233。7731。5121。9cm，2016年
　　约翰M阿姆利德《春》，布面综合材料，2401904cm，2014年
　　BAZAAR：什么事是你一直想做还未尝试的？
　　阿姆利德：很多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很多次濒临死亡边缘，这让我看待世界的视角通透了很多。任何事情都在时刻改变着我，你会发现生活也是一个谜，生活本身就是一种令人着迷的体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生活成为一个可以深思的艺术命题。
　　约翰M阿姆利德越变化，越趋同展览现场，意大利波尔查诺美术馆，2018年（摄影LucaMeneghel）
　　永恒的艺术实验
　　同时，阿姆利德的艺术实验拓展到了更广阔的场域内。通常，当艺术家参与自己展览的策划时，往往考虑的是如何精准达到作品需要呈现的理想效果；但阿姆利德则热衷于让自己的展览空间变成更生动的实验场。
　　约翰M阿姆利德越变化，越趋同展览现场，意大利波尔查诺美术馆，2018年（摄影LucaMeneghel）
　　他常在自己的展览中加入其他艺术家的作品，让其成为自己创作的一部分：他曾将众多艺术家在作品中使用过的物品堆在展厅中，包括自行车轮、霓虹灯等，还把选择物品的权力交给策展人，请他们在其中增减内容。
　　约翰M阿姆利德储藏展览现场，瑞士研究所，罗马，2017年
　　另一个妙趣横生的创作方式是，阿姆利德会刻意将同样的作品放置于不同展览中，通过时间、地点、灯光、观众的改变，产生幽默对比。而这场艺术实验不会盖棺定论，实验本身也成为一件永远处于创作过程中的作品。
　　在本次展览之后，阿姆利德另一场个展再，再将于金秋时节在上海外滩美术馆举办。艺术家与策展方特别委托摄影师张家诚负责整个三楼展厅的设计，不同艺术语言在此交融，为观众带来全新的观展体验。
　　约翰M阿姆利德永无止境展览现场，蓬皮杜运河中心，布鲁塞尔，2020年（摄影HugardVanoverschelde）
　　一城双展无疑为观众提供了难得机遇，能真切感受阿姆利德长期以来的先锋艺术实践。而对美术馆与画廊而言，无疑也为今后呈现重量级艺术家的展览带来新启发。
　　时尚芭莎艺术（HarpersBAZAARART）专访阿尔敏莱希画廊（AlmineRech）创始人阿尔敏莱希（AlmineRech）女士，共同探讨画廊在中国的发展之路。
　　画廊创始人阿尔敏莱希（摄影JoukOosterhof）
　　BAZAAR：艺术家阿姆利德身上最令人珍视的品质是什么？
　　阿尔敏莱希：他的作品避免了任何单一艺术形式的标签。我一直着迷于其创造力的多样性和独特手法。阿姆利德将观众的体验和主观性放在首位，很少有艺术家能做到这一点。
　　约翰M阿姆利德循展览现场，阿尔敏莱希上海，2021年7月9日8月14日（摄影AlessandroWang）
　　BAZAAR：如何在和艺术家的沟通中判断TA是否是画廊迫切想要的人？
　　阿尔敏莱希：作为一家以艺术家为导向的画廊，我们一直在寻找具有独特视角的创作者，他们的创作反映了当下的艺术潮流和思考观点。尊重每位艺术家的观念至关重要，特别在培养真实亲密的合作关系时这种关系可能始于一次偶然的工作室拜访，但它是逐步建立在数次沟通之上的，我们要确保能以对艺术家而言最有意义的方式去支持他们。
　　约翰M阿姆利德循展览现场，阿尔敏莱希上海，2021年7月9日8月14日（摄影AlessandroWang）
　　BAZAAR：入驻上海以来，你感受到目前中国的当代艺术市场氛围如何？在疫情之下，全球五个城市的空间在策展上是否有所区分？
　　阿尔敏莱希：疫情影响了全球艺术生态系统，改变了我们体验和收藏艺术的方式。但上海仍然充满活力，并继续保持文化和商业兼具的艺术中心的重要地位。在坚持我们的核心愿景外，我们允许每个空间通过量身定制的项目，呈现更广泛的文化景观。
　　约翰M阿姆利德循展览现场，阿尔敏莱希上海，2021年7月9日8月14日（摄影AlessandroWang）
　　作为一家致力于探索现代与当代艺术之间联系的顶尖画廊，阿尔敏莱希无疑被阿姆利德身上先锋、敏锐的创作胆识，以及早期观念艺术休戚相关的创作延续性所深深吸引。
　　约翰M阿姆利德《斯特森》，布面综合材料（由四部分组成），280600cm，2019年
　　阿姆利德曾说：激浪派艺术家的高明之处，是你很难说他们哪些作品是在开玩笑，哪些又是值得顶礼膜拜的。而对今天的我们而言，面对阿姆利德的作品，只需要抛开一切经验上的束缚，沉浸于互动之中。万事皆有变，这便是当代艺术不变的魅力。
　　正在展出
　　展览：约翰M阿姆利德：循（Sequitur）
　　时间：2021年7月9日8月14日
　　地点：阿尔敏莱希上海
　　上海市虎丘路27号2层
　　编辑、采访、文景雨萌
　　图文资料提供艺术家和阿尔敏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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