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萧红的几点粗浅认识
我是在2015年开始在网上搜到萧红的有关文章,尤其是我读到了萧红的《呼兰河传》和《马伯乐》、《小城三月》等作品,才开始关注这位东北女作家,作为同样的东北人,我对她有了跟近一层的亲切的钦佩。我想,就这样一位20多岁的年轻姑娘,就能够写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小说,崇敬之感油然而生,而且也促使我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这好奇心还愈演愈烈,直到我一鼓作气写成了一部关于萧红的电视剧,三十集电视连续剧《北国冰凌花》,我把萧红比作北国的冰凌花,短暂的绽放,痛惜地夭折,生命如此美丽,又如此的令人怀念。
我搜集了大量有关萧红的纪念回忆文章,和萧红共事的亲人朋友的回忆录等等,从中获得了萧红在各个时期的生活写作以及为抗战所做的努力,历史不应该遗忘她的才华和贡献。
我认为,自从萧红写了第一篇反映中国东北农村的现实主义小说《王阿嫂的死》,之后,她一直在写,不停地写。这篇小说一经问世,便受到很大关注。
我在网上很难搜索到《王阿嫂的死》这部小说的读后感之类的体会文章,即使有几篇,写得也很简单。也许专家对此篇作品研究的成果可能都束之高阁呢吧。这是萧红的处女作,却写得很成功。从而坚定了萧红写作的信念,她从此开始笔耕不辍。当然这里一定有依赖于此而生存的无奈选择,也是因此坚定了萧红向着人类的愚昧而写作的决心。
一、萧红所处的时代。萧红生于1911年5月,到了1931年,萧红20岁的时候,她正值青春年华,生机勃发的大好时光,然而中国正处在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国家积贫积弱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是怎样心理状态呢?萧红的离家、逃婚等等,一定不是个案。鲁迅的小说《伤逝》创作于1925年,这篇小说,给当时的年轻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伤逝》这篇小说主要以男女主人公子君与涓生感情为主线,子君与涓生是一对深受五四运动思潮影响的年轻人,要求解放个性、追崇自由的青年知识分子。他们在互相认识之后,在时代精神的鼓舞与感召下,积极追求自由恋爱,同世俗的偏见与封建道德勇敢的对抗,依然突破了来自于家庭的阻碍与束缚,在众目睽睽下住在了一起。萧红所处的年代,正是五四运动兴起,年轻人开始冲破封建家庭牢笼,追求自由解放的时代,他们崇尚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观念。所以,萧红的背离家庭,进京求学的现象,不是孤立的,而是符合当时的时代背景的。在那个社会动荡、新旧思想博弈、封建与反封建不断斗争的岁月里,涌现了一大批逃离封建家庭束缚,走入了中国社会时代大洪流当中,实现自己梦想的年轻人。尤其女性的解放,在那时已经达到高潮,大有势不可挡的架势。鲁迅笔下的子君和涓生就是那个时代的代表人物,随之而出现的很多历史名人,包括鲁迅也都冲破家庭包办婚姻束缚,与自己的学生许广平自由恋爱。所以萧红不是个例,只是那个时代当中追求自由的年轻人的一个缩影。对于萧红所代表的那一代女性来说,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奠定了她们要做现代新女性的理念。
二、萧红不寂寞。我不同意一些人说萧红是寂寞的这句话。这只是别人看萧红的一种主观的感觉。有一位日本友人鹿地的妻子池田幸子,曾经与萧红生活过一段时间,抗日战争爆发后萧红和萧军曾帮助鹿地他们躲藏,在重庆时还与池田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鹿地提到,萧红是一个多愁善感,像小鸟振翅一般高兴、悲伤、诉说、歌唱的可爱的女孩。而在一些人的回忆文章里,也看到了描写萧红个性的文章,萧红是具有北方人豪爽、洒脱,大方、开朗性格的北方姑娘。萧红所受的苦难,不可能不在萧红的思想情绪中表露出来,但是,她也是一个开朗乐观,意志坚强、积极向上的,是勤奋的,如果没有坚韧的毅力,萧红怎么能写出那么多文章。聂绀弩回忆萧红的文章写到:萧红,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散文家,鲁迅说过,你比谁都更有前途。
在香港,萧红生命的最后一年多的时间里,萧红数次参加由胡氏家族《星岛日报》副刊《星座》的主编戴望舒组织的香港文协活动。8月3日下午3时,由戴望舒等人筹办的香港文协纪念鲁迅六十周年诞辰大会,在加路连山的孔圣堂如期举行。会上,萧红作了鲁迅先生生平事迹的报告,晚上在孔圣堂又举行了内容丰富多彩的晚会,其中包括演出由萧红执笔撰写,经冯亦代、丁聪、徐迟改编的哑剧《民族魂鲁迅》。徐迟回忆说:萧红穿着黑丝绒的旗袍与会,朗诵了鲁迅的杂文。她留给人的印象是瘦却却的,发音不高,但朗诵得疾徐顿挫有致。
萧红因写作遭嫌疑。萧红在哈尔滨遇见萧军后,可以说,这是萧红在十分危难之际,想出给国际协报写信自救,是自救了。国际协报派萧军去见萧红,这样才引出后来的二萧恋情。
萧红的记录性文章《门前的黑影》,已经写出了在哈尔滨不安全的境况了。
三、萧红的精神世界。萧红是开朗善良的,萧红是大气豪爽的。萧红从小受爷爷的影响很大,跟着爷爷学习古诗词,在无忧无虑的家庭中长大。另外,在她写的小城三月中,萧红大伯对她也有一定的积极的影响。她对在他们家租住的冯二成子的孩子,非常同情,给小孩送去棉衣,可怜他们。她对小团圆媳妇充满同情。对待家境贫寒的同学王亚明特别关照,老师对王亚明有些鄙视,萧红很气愤地看着老师,然后对王亚明更好了。
萧红是积极向上的,虽然萧红在选择自己的婚姻道路上倍尝艰辛,但是她也决绝地处理了自己的问题,近乎绝情,但是,可以想象,萧红当时的情境,没钱、没房、没工作,饥贫交加,无助的她只能这么做。当时的苦状,能在她的散文《饿》中可见一斑。在萧红另一篇散文《飞雪》里,也真是描述了他们的生活窘境。夜间,大雪又不知落得怎样了!早晨起来,一定会推不开门吧!记得爷爷说过:大雪的年头,小孩站在雪里露不出头顶忍不住扫打窗子,狗在房后哽哽地叫
从冻又想到饿,明天没有米了。
在她的散文《同命运的小鱼》里,她和萧军养的小鱼死了,她写道:我们的小鱼死了。它从盆中跳出来死的。
我后悔,为什么要出去那么久!为什么只贪图自己的快乐而把小鱼干死了!
这时我不知该怎样做,我怕看那悲惨的东西。躲到门口,我想:不吃这鱼吧。然而它已经没有肚子了,可怎样再活?我的眼泪都跑上眼睛来,再不能看了。在她的《烦扰的一日》中,有一位乞讨者,萧红看到后的感受,她写到,我带着我重得和石头似的心走回屋中,把积下的旧报纸取出来,放到老人的面前,为的是他可以卖几个钱,但是当我已经把报纸放好的时候,我心起了一个剧变,我认为我是最庸俗没用的人了!仿佛我是作了一件蠢事般的。于是我摸衣袋,我思考家中存钱的盒子,可是连半角钱的票子都不能够寻找得到。老人是过于笨拙了!怕是他不晓得怎样去卖旧报纸。
自己都那么苦了,那么难了,还想着要帮助这个乞讨的老人。
以上这些例证,都说明萧红是一位善良的人。萧红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人,还会自己剪裁衣服。
四、萧红是非常幸运的。与其说,在哈尔滨依靠写文章赚钱养活自己,写的都是自己艰难生活的感悟,那么她遇到鲁迅才是她柳暗花明,走向成功的最佳机遇。《生死场》的成功完稿,成为与鲁迅搭建良好师生关系的媒介。在背离家庭、无依无靠,到给《国际协报》写信自救,在萧军及一些文化界朋友的鼓励下,开始写作,直至《生死场》的问世,萧红的努力有了成果。从哈尔滨逃往青岛,《生死场》也在青岛写成。在青岛,地下党员舒群被捕,又让萧红他们选择离开,但是这一次的去向,是萧红人生的正确选择,她向着光明出发了。在上海的两年多的时间,是萧红最幸福的日子。在鲁迅先生的帮助下,萧红的创作水平不断得到提升,从而奠定了萧红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有鲁迅的教诲和帮助,有文化界人士的追捧和关注,她成为上海文化界新星。得到了她努力后的荣誉。
五、萧红的不幸际遇。正如萧红和聂绀弩的一次谈话说的那样,
女人的天空是低沉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其实萧红是向往自由的,越是向往自由,越感觉到自己女性身份的不易,难以跳出被性别所羁绊的枷锁。萧红虽然个性独立,坚强忍韧,但是,现实生活的窘境,是她一个弱女子无法改变的,在当时的困境中,她只认识萧军,在她最困苦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萧军,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她不惜以身相许,忍受萧军对暴躁、出轨,因为,他是她的救赎者。她重情重义,不论他怎样,她都记住他对她的关照。因为她抱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写作,没有和萧军一同去延安,因此二人分手。与端木蕻良结婚,她也是抱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作的心愿,但是她的愿望总归没有实现,她拼了命地写写写,然而,她的写作抵挡不住日本侵略者的炮声。可以设想,如果萧红独自生活,会不会更好些。如果去延安,是不是不会过早离开这个世界。萧红的境遇,不是她个人的苦难,而是那个时代所有的人们的苦难。萧红在伴随着日本侵略者的炮声而奄奄一息中发出了最后的感叹:
我将与蓝天碧水共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为追求自由、追求女性解放,萧红离开了家庭,却经历了战火纷飞的中国所遭受到的生活磨难。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却在国家被日本侵略的社会环境中艰难生存。最后终于死于日本帝国主义占领的香港。她那年轻的心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写作,只是向着人类的愚昧写作,但是,她终于没有躲过战争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