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 夜深,窗外还零星的飘洒着声音,滴答的水珠如禅境般空灵。想起还要为路遥写点什么,为《平凡的世界》写点东西,就挣扎着起来,写下了下面的文字。不作他用,只管抒心。 记得第一次看《平凡的世界》,每一个句读,每一段文字,都是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完的。那个时候,学校的环境还是很差的,夏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只有一扇朝南开的窗户。窗外是路灯,路灯下是一块安静的顽石。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感受着少平的挣扎,绝望,奋斗,理想!那个时候,眼里还是只有少平的。少平的年纪与我相仿,环境亦和我差不多,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比我还好点。鉴于此,我不知不觉的潜入了少平的那个世界,那片黄土高原,那个黑暗的甬道里。 南方的夏天,是出奇的热的,我大概每半个小时换一次气,换气的时候,就抬头看看窗外的路灯,看看路灯下那块安静的石头。就这样,在汗水与灯光的交汇里,我第一次看完了这本书。是的,第一次看完这本书。在厚实的被窝里,我为少平对红梅的傻而无奈,为他救侯玉英的勇敢而叫好,为他毕业后的困境而惋惜 人有平凡,但终究不甘于平庸。少平如是,少安如是,福军如是,路遥如是,时代如是。 孙少平灯下看书 一个农村的孩子,文化,书籍,信息,缺乏的那个世界角落,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一本书,一本好书,一本让人看了醍醐灌顶,振聋发聩的书,我至今还记得路遥关于少平看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的描述:他一下子就被这书迷住了。记得第二天是星期天,本来往常他都要出山给家里砍一捆柴;可是这天他哪里也没去,一个人躲在村子打麦场的麦秸垛后面,贪婪地赶天黑前看完了这书。保尔柯察金,这个普通外国人的故事,强烈地震撼了他幼小的心灵。天黑以后,他还没有回家。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禾场边上,望着满天的星星,听着小河水朗朗的流水声,陷入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思绪之中。这思绪是散乱而飘浮的,又是幽深而莫测的。他突然感觉到,在他们这群山包围的双水村外面,有一个辽阔的大世界。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朦胧地意识到,不管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不管人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都可以活得多么好啊!在那一瞬间,生活的诗情充满充满了他十六岁的胸膛。 岁月给予一个人的是沧桑或柔美,而时代留给人的,永远只能是回忆和沧桑。哭过,笑过,失落过,奋斗过,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群体,而每一个小群体,总是和外部世界呈立体网状关系,但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平凡的世界。路遥,用其温情的笔触,和自身的沧桑,写出了一个时代的内核,而他,却把生命定格在不惑之年。 路遥 有人说平凡的世界太过造作,有人说平凡的世界在文学评论界没有地位,有人说平凡的世界没有手法,技巧太烂,也有人说这本书太过于言过其实。这些我们不置评论,路遥他自己的态度是:说实话,对我国当代文学批评至今我仍然感动失望。我们常常看到,只要一个风潮到来,一大群批评家都拥挤着争先恐后顺风而跑。听不到抗争和辩认的声音。看不见反叛者。 于是,路遥,深入社会,进入社会底层,为了写真实的煤矿生活,而同煤矿工人下井劳动的人,而对于现在的这些评论,路遥早在他的绝笔散文《早晨从中午开始》中有详细的解释,他如同孙少平一样,是一个精神上的贵族,不屑于玩弄技巧,也因为如此,他笔下的人物,才会那么真实,平凡,可触摸。坚毅不甘如少平,踏实敢干如少安,无畏勇敢如晓霞,善良忠贞如润叶,无私如金波,认命如玉厚,无不如此。 有人说,中国的知识分子的使命就是读懂中国人,读懂这五千年生生不息的热土。而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如鲁迅者,如路遥者,少之又少矣。而那些热衷于技巧,热衷于灵肉者,如过江之鲫矣。有人说,现在的中国文人没有温情,冷漠的去解读底层人民的生活,而必须要知道的是,中华五千年之一阴一阳之两极者,是上层利益集团和底层黎明百姓,二者是柔和阴阳相生关系,而并非冰冷的金字塔关系。 个人与时代,我们虽然平凡,但不会甘于平庸。有时要对自己残酷一点。应该认识到,如果不能重新投入严峻的牛马般的劳动,无论作为作家还是作为一个人,你真正的生命也就将终结,路遥在写完《人生》而取得巨大的社会认同后,还是这样的鞭策自己,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使命,他要去完成,去全心全意的去完成一部从头开始的,耗费巨大心力的鸿篇巨制。 那么,就让人们忘记掉你吧,让人们说你已经才思枯竭。 你要像消失在沙漠里一样从文学界消失,重返人民大众的生活,成为他们间最普通的一员。要忘掉你写过《人生》,忘掉你得过奖,忘掉荣誉,忘掉鲜花和红地毯。从今往后你仍然一无所有,就像七岁时赤手空拳离开父母离开故乡去寻找生存的道路。 所以他说:背对文坛,面向大众。 他选择了他的路,他同读者在一起,身与心,肉体与灵魂,都在一起。他在一个平凡的世界里写平凡,岁月洗练,现实磨炼,人之平凡在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只是沧海一粟,但是我们也顽强的向上生长,这是土地的滋润,亦是生命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