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最怕读懂了许三观
成年人的崩溃,从缺钱开始
许三观是丝厂的送茧工,他人生里的第一次卖血,是出于好奇。
听说,身子骨结实的人都去卖血,卖一次血能挣35块钱,在地里干半年的活也就挣这么多。
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够健康,许三观跟着老乡来到医院。
卖血的讲究有很多:卖之前要喝足水,最重要的是,卖完要吃炒猪肝,再喝一点温黄酒。
许三观拿着35块血汗钱,吃完补血餐,回到城里,他底气十足地把油条西施许玉兰娶回了家。
一开始,许三观一家的小日子过得平静却幸福。
许三观主外,揽下各种重活累活;
许玉兰主内,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把许三观丝厂发的精纺白手套织成家人的线衣。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街坊邻居的流言,开始攻击这个幸福的小家。
大家发现,许家长子一乐长得一点也不像许三观,反而越长越像许玉兰结婚前的男友何小勇。
知道真相的许三观感到十分窝囊,他开始报复,索性在家当起了甩手掌柜。
可没等家庭的裂痕修补完,一乐就闯了大祸。
一乐把方铁匠儿子的头打破了,方铁匠来要医药费,不然就带人来抄家。
那天,许玉兰坐在门槛中间,她张开双臂,边哭边喊,怎么也拦不住抄家的人。
看着十年省吃俭用,辛苦经营的小家被一点点掏空,当板车在巷子口拐弯消失的一瞬间,许三观的眼泪也哗哗地下来了。
成年人的崩溃,从缺钱开始。
第二天,许三观一个人提着一斤白糖,推开了医院供血室的门。
卖了血,吃了炒猪肝,喝了温黄酒,许三观把钱给了方铁匠。
方铁匠只怪许三观怎么不早点赔钱。
看着家里被一件件家具重新充实起来,许三观感慨道:
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人只有被逼上绝路了,才会有办法,没上绝路以前,不是没想到办法,就是想到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做。
人这一生,总会经历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最难过的是,一回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搭把手。
从早晨睁眼的那一刻,就有许多开销等我们去赚,很多责任等着我们去扛。
房贷、孩子补习班、父母的养老钱
所有的这些,都不会凭空消失,只要它们一天压着肩膀,我们就不得不去做取舍、做妥协。
成年人的生活,从来都没有容易二字。
成年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为自己撑伞,为家人筑起屋檐
当三乐8岁,二乐10岁,一乐11岁的时候,城里发了水灾。
紧接着,荒年来了。
许玉兰每天对家里存粮精打细算,可孩子们饿瘪的肚子和难看的脸色,让许三观和许玉兰既心疼又发愁。
许三观生日那天,许玉兰把玉米稀粥煮得又稠又黏。
她把春节的糖煮进粥里,孩子们边吃边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天晚上,一家人躺在床上,许三观用嘴给每个人都炒了一盘菜。
许三观绘声绘色地讲着红烧肉:
先把肥瘦各一半的猪肉切成片,再把肉放到水里煮熟,晾干后放到油锅里一炸。再放上酱油、五香、黄酒和水,最后用文火慢慢炖,炖上两个小时,红烧肉就做好了。
深夜里,听着许三观讲的各种美味,一家人不停地吞口水。
是啊,只要家人齐齐整整,荒年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
只要家人都平安健康,迈过眼前这个坎,往后的日子,活的都是乐观与希望。
生日的第二天,许三观决定去卖血。
这是许三观第四次卖血,原因很简单,他想让家里人好好吃上一顿。
因为当时物质匮乏,许三观没有吃炒猪肝,也没有喝温黄酒,他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孩子们欢天喜地地等着吃面条,只有许玉兰捏着丈夫卖血换来的钱,坐在门槛上偷偷抹泪。
夫妻一场,合谋一生。
放下了隔阂,夫妻两人共同出力,为的就是把小家经营好。
多年后,许玉兰被人污蔑乱搞男女关系,丈夫许三观第一时间出面反驳。
许玉兰被审问时,因为好面子,孩子都不愿给母亲送饭。
许三观带着盛了米饭的铝锅,趁着周围没人,对许玉兰说:我把菜藏在米饭下面,现在没有人,你快吃口菜。
许玉兰用勺子从米饭上面挖下去,果然看到下面藏了很多红烧肉。
历经世事艰难,许三观对许玉兰说:我和你还是一样的。
风雨人生,一个成年人最大的本事,除了为自己撑住伞,还为家人筑起屋檐。
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个视频。
一位车主因为生活所迫卖车,车里的记录仪记录下了一切。
他先接到妻子电话,告诉妻子孩子培训的钱凑到了,让妻子放心。
接着,又有电话打来,他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卖了车,钱到了就第一时间打过去。
(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挂了电话,男人还是没忍住,在车里崩溃大哭起来。
原来,狼狈不堪是常态,苦尽甘来才是人生。
可就像莫泊桑说过的:
人生从来不像意想中那么好,也不像我意想中那么坏。
所有难走的路,难跨的沟,与其大张旗鼓地宣传人间不易,到头来依然逃不过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跨。
人生一路,家人是最好的加油站。
剩下的路留给自己,除了撑住,就是死撑。
等到牙关再也咬不住的时候,你回头看看,就会发现,我们已然走了很远。
成年人都有两副面孔,一面留给自己,一面应对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碍于面子,许三观不愿承认一乐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十几年相处下来,许三观对一乐的疼爱,让一乐只认许三观这个父亲。
那天,许三观拿着菜刀,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说,谁要说一乐不是他亲生儿子,他就跟谁动刀子。
后来一乐到农村插队,偶然听到一乐在田间休息时常想他,许三观顿觉欣慰万分。
孩子们渐渐成长为人,父母总想着,能帮孩子一把,就再推一把。
有一天,二乐的生产队长来到家里,因为没有钱买菜招待,许三观决定去卖血。
这一次,距离上次卖血,只隔了短短一个月。
据说,一个人每三个月才能卖一次血。
因为急着用钱,许三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许玉兰用许三观卖血钱买了鱼肉,还买了一瓶白酒和一条烟。
许三观还来不及休息,二乐的队长就来了。
看到好酒好菜好烟,队长一时兴致大发,拉着许三观喝了起来。
正如队长说的:宁愿伤身体,也不伤感情。
许三观只觉浑身上下越来越冷,可还是把一杯杯酒灌进肚里。
送走了队长,二乐的工作有了着落,许三观才安心倒头就睡。
他的心刚想放下,可要命的是,一场更大的危机来了。
一乐患上了肝炎,必须马上送去上海的大医院医治。
面对巨额医药费,许三观彻底向生活低下了头。
他找方铁匠借钱,向何小勇的妻子和女儿借钱,向能借的人借钱,借到了钱就给恩人鞠躬。
最后,许三观没办法,他这样打算:
从家乡出发,一路卖血到上海,一乐治病的钱就有了。
快到县城的时候,他就逼自己喝水,再到医院去卖血。
到了第三站时,许三观终于扛不住了,他晕倒在医院里。
这下,许三观卖的血又输回自己的身体。
许三观捡回了自己的命,可他委屈地只想哭。
到头来,卖了三次血,只有一次的钱。
听到许三观说他两个星期卖了两次血,医生只说一个词:亡命之徒。
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以命相博?
曾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一个高赞回答很扎心:
不是拼命,而是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条命。
于是,很多人把自己的生命当作筹码,想要换来生活的安稳,家人的安定。
人到中年,最怕突然读懂了许三观。
趋行在人生亘古的旅程,我们累,却从无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我们顶着满身疲惫,脆弱得仿佛一击就碎;但一想到肩上驮着一家老小,我们便强大到无所无能。
一边走得唯唯诺诺,一边勇气十足,随时准备豁出去。
人这一生,我们活成街边痛哭流涕的懦夫,也终究活成流泪奔跑的英雄。
许三观卖血卖到最后,他的血没人要了。
已经年过六十,许三观的两个儿子一乐和二乐,已经抽调回城。
他想再吃一盘炒猪肝,再喝一碗温黄酒,可他的血被嫌弃成红油漆。
一时间,许三观老泪纵横。
小说里,许三观从头哭到了尾,却也拉扯着一家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
到了一定年纪才发现,即使被生活虐哭,却仍然选择哭着前行的人,便是你我。
正如坂本健一说过的一句话:
不可能天天都是好日子,有了不顺心的日子,好日子才会闪闪发亮。
前路漫漫,未来仍是一片迷雾。
但只管熬过茫茫黑夜,迈过沟沟坎坎,再进一步,你就会看到,前路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