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拖拉机会开到哪里？专栏柔情

　　第3篇
　　那辆拖拉机会开到哪里？
　　文柔情
　　去吃早餐，总能看到一个小男孩。他坐在离桌子远远的地方，爸爸喊他，你的热狗呢，赶紧吃，他头也不扭，只是胳膊伸回来，不情愿地接住了，然后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那哪是咬啊，分明是在衔，一口一口都那么难以下咽。
　　我感觉这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啊，爸爸在等着他呢，他却这样慢悠悠的。爸爸不上班吗？他不去上学吗？后来，他怎么不见了踪影，爸爸赶紧找寻他，他过来了，挨在凳子上，说有鸟，笑着。
　　爸爸说，你快吃。
　　不一会儿，他又不见了踪影，他不仅循着一个方向跑，他还往那边跑，每次回来都是挨到凳子上，看样子也是不打算好好坐着，他到处跑，是为了追寻鸟，也就是麻雀。在那条辅路上，两边都有树，形成了拱状，阴凉处又有很多野草野花，所以麻雀喜欢来此栖居。而这边呢，又有几家饭馆，麻雀也知道这里有吃的，麻雀不怎么怕人，一般停靠在那里，人要是不走过去，它就不起身。我突然觉得这小男孩异常可爱，他似乎具有某种通灵的力量。
　　第二天，我照例又看到了他，他搬个椅子就往大路上坐，爸爸很尴尬，说那是过车的地方，你偏偏要往那里坐。男孩笑了，扭头看看，想要移动位置，但是最终没有动。
　　我知道，他又要看麻雀怎么觅食了。
　　突然，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停在他身边。
　　爸爸喊着，过来，过来。
　　他起来了，往车上看。爸爸，好多西瓜，我们买一个西瓜吧。
　　爸爸说家里有，冰箱里还有两个西瓜没吃呢。
　　那个是大西瓜，这是小西瓜，我们买一个小西瓜吧。
　　三三两两来了不少人，有几个都拿着塑料扇子扇着风。
　　我家孙女就爱吃西瓜。
　　多大了。
　　3岁。
　　3岁恐怕不能乱吃西瓜吧。
　　没事，2岁都开始吃了。
　　我家孙女身体好着呢，比男孩还皮实。
　　那多好。
　　就是太淘气，难带。
　　那卖瓜的老农忙着招呼顾客，有一个肚子很大的女人嚷嚷着，好吃不好吃，也不知道，切一个尝尝吧。老农有点犹豫，但是拍着胸脯说，我在这卖了多少年了，远近的人都知道我的瓜好吃不好吃。包甜，不好吃你拿来退。
　　卖文山三七的也出来帮腔了，我们这几年西瓜都在他手里买的，这西瓜皮都是脆的，又薄。她抱着一只小狗，总是拿脸往小狗的脸上贴，嘟嘟，嘟嘟，叫着。
　　又一个老太太过来了，哎呀，你就打开一个大家尝尝嘛，好吃了大家都买。其他几个女人男人也都附和着。
　　老农说，好，那我打开一个。他挑了一个长得有点不好看的瓜，打开了。他也不管怎么切好看，就是拿刀剜一大块，一大块给人尝。小男孩也禁不住喊着，我也想尝尝，老农给他一块，他尝了，扭头对爸爸说，真好吃，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西瓜。
　　爸爸说，那就买一个吧。
　　小男孩笑了。
　　正在这时，城管来了。
　　他并不像上海的城管那样，还没过来就大声嚷嚷，他走近了，小声对瓜农说，不能在这里卖，今天检查呢，赶紧走，一会儿领导看见了那可是重罚。瓜农一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就去启动拖拉机，那拖拉机还是很多年前的拖拉机，还需要拿着手摇杆子去摇，车发动了，车坑坑坑地就往前行。
　　小男孩喊着，我们还要买西瓜呢。
　　老农听不见。
　　小男孩追着跑，爸爸看到了，赶紧把他拉了回来。你跑哪里去？
　　小男孩说，我们要买一只西瓜。
　　爸爸说，今天买不成了，明个再买吧。
　　小男孩说，为啥？
　　爸爸说，要检查，不让摆摊。
　　小男孩说，为啥不让摆，他又不会占路，这个地又不过车。
　　爸爸说，有很多事情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是影响市容。
　　小男孩还是不解，什么叫影响市容啊？
　　爸爸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们该走了，上学要迟到了。
　　小男孩有点郁郁地低下了头。
　　那辆拖拉机会开到哪里去呢？他心里充满了疑问。
　　介绍一下〔柔情〕的作者：黄风凯，笔名柔情。1991年生于河南渑池，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师从著名诗人于坚。现在生活在洛阳。（洪恩启蒙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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