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香草美人以寄怀,是自屈原以来我们中国几千年古典诗词的传统哦
在长篇小说《情迷天涯》中截取两小节有关诗词创作的部分与诗友们分享。
林觉厚来到凉亭,华逸夫手中拿着一本杂志正在翻看。林觉厚叫了声华伯伯!就坐到华逸夫身边。
华逸夫便将手中的那本杂志递给林觉厚。林觉厚一看,翻开的一页上面印着几首旧体诗。
华逸夫说:这是苏里南华侨团体编印的内部刊物,上面有我写的几首诗,我想请你看看。
随着华逸夫的指点,林觉厚读了他写的几首七绝和七律,觉得总体相当不错,就说:华伯伯写得蛮好的啊!
华逸夫说:你不要讲好话,我希望能够听到真正的意见。
林觉厚见华逸夫如此诚恳,再说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显见的这是一个宅心仁厚的长者,于是就说:华伯伯,那我就谈谈我自己的看法了。
华逸夫连连点头。
林觉厚指着刊物上的一首七绝说:华伯伯,这首七绝清新脱俗,自然流畅,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在押韵上有瑕疵。
华逸夫忙伸过头来看。
我们先不说平水韵,就拿普通话来说,我们南方人讲普通话常常分不清前鼻音和后鼻音,所以我们写诗往往会将前后鼻音混押。
对对!是这样。华逸夫点头。
但是我却不会将他们混押,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青田的方言能够将普通话的前后鼻音分得清清楚楚,我用青田话去读会感觉到他们不押韵。这样我就知道他们在平水韵里肯定是不同韵脚的。
华逸夫拍手道:原来你也懂旧体诗词,而且看起来是个内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是‘清’和‘程’这两个韵脚是后鼻音,而‘琴’是前鼻音,我混押了。
对!林觉厚说,看来华伯伯知道这里是混押的。
华逸夫说:是啊!你说你们青田话能够将这个分得清清楚楚,其实我们广东话和客家话也分得清楚的。我这个‘琴’混押进去实在是出于无奈,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韵脚来啊!
我想反正用普通话读起来我们南方人会觉得押韵的,就将就着蒙混过关了,没想到被你识破了哈哈哈
林觉厚也笑了。
华逸夫说:就你这个年龄,懂诗词格律的不多,你有家学渊源吧!
林觉厚说:我爸爸跟你一样,也是中学语文老师。文革开始,我才十六虚岁,红卫兵将我爸爸写的旧体诗词布置了两个教室搞大批判,我才知道我爸爸写了这么多的旧体诗词。
那么你是跟你父亲学的诗词格律?华逸夫问。
不是,我是自学的,说起我这个诗词格律是怎么学会的,可是可以大大地
林觉厚还未讲完,突然看到陶怀熙从中华公所那边跑过来,心里一惊,莫不是出事啦?就站起来跑出凉亭一迭连声地高叫道:怎么啦?怎么啦?
聊了几句闲天,华逸夫从胸前的衬衣口袋里摸出林觉厚上午给他的那张纸摊开来放在桌上,说:我们还是谈谈诗词吧!
什么诗词?华夫人这时已削好苹果一一分给众人,遂用纸巾擦了手,拿过来看,看着看着就默默地读起来。
华逸夫说:不要自顾自享受,发挥一下你的特长,朗诵给我们大家听听。
华夫人看着林觉厚嘻嘻地笑了,说:没有关系?
林觉厚笑而不语。
华夫人说:那我就献丑喽!
华逸夫说:不要扭扭捏捏地摆什么臭架子了。又对林觉厚陶怀熙说:你们不要看她现在满脸皱纹,讲话漏口风,当年可是我们市朗诵队的骨干,得过奖的哦!
林觉厚陶怀熙齐声道:怪不得华伯母的普通话这么标准,丝毫没有广东腔,却原来是专业人士。快让我们欣赏欣赏。
没有广东腔是因为我不是广东人。华夫人腔调一转,脱口而出,阿拉上海人。
哇!原来是我们邻居。林觉厚陶怀熙鼓掌欢呼,那更要给我们表演一个了。
华夫人面朝池塘,将手中那张纸举到眼前,敛容清嗓,开始朗诵:
贺新郎以词代书寄怀国内友人
别后君安好?自年前匆匆去国,鱼沉雁杳。记得长亭挥泪日,残柳寒烟衰草,更雨苦离鸿哀叫。翘首盼君君不至,悔临行未报君知晓。每念及,恨多少。
大西洋上烟波渺,更那堪烟低鸥影,波沉残照。水远山遥神州路,夜夜梦萦魂绕,怕独在天涯易老。欲问归期期何有,恐无缘剪烛西窗笑。书已尽,泪难了。
朗诵到最后,华夫人竟然有点哽咽。待最后那个了字落地,华逸夫与林觉厚陶怀熙都鼓起掌来,连连叫好。
林觉厚说:想不到被你这么一朗诵,我这首本来不起眼的小词竟然增辉添彩了,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
陶怀熙说:又是写给情人的吧!
林觉厚装作咳嗽,去端茶喝。
华逸夫笑道:借香草美人以寄怀,是自屈原以来我们中国几千年古典诗词的传统哦!
天上忽然掉下几颗大滴的雨珠来,华逸夫与夫人赶快去摇墙上的一个把手,于是一个白帆布雨棚便从顶上徐徐伸展而出,将整个露台遮盖起来。
大雨随之将雨棚打得劈里啪啦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