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之内,李茜跟杜东平一共做了两次试管婴儿。 第一次失败了之后,李茜马不停蹄地要求第二次。 医生建议等半年再做,李茜听了却不答应。因为小南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她害怕再等下去,孩子可能没有机会了。 李茜忍着痛苦,在很短的时间内,做了第二次试管婴儿。 这一次她总算是怀上了。 一开始李茜很开心,她尽心尽力地保养着自己的身体。 小南最近的身体也比之前稳定了很多。 医生说如果能够顺利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只要脐带血适合,小南就有生的希望了。 可谁知道天不遂人意,那孩子怀上没多久就流产了。 就在昨天,李茜去医院做了清宫。 这一边,李茜坐在我的副驾驶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擦干眼泪后,她抱歉地说道:我这几天憋屈得有些难受,又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倾诉,刚才是我第一次发泄出来,现在心里舒服对了。 我点点头:舒服了就好,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车子继续往前开,别墅区的路非常平坦。 陈韵娘家也在教区,从市区到她家里,那段路连路灯都没有,非常难走,好几次开车过去,地盘都被撞上了。 富人拥有最好的资源,教育医疗都能跟他们开绿灯。 穷人越活越艰难,富人越来越滋润。 李茜盯着外面的路灯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说:沈江淮你知道吗?昨天那孩子从我身体里流出去的时候,我感觉我小南的生命,也正在一点点逝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茜。 就算我能说些什么,那肯定也是苍白无力的,毕竟小南不是我的儿子,我不可能真心感觉到他逝去带来的悲痛,所以对李茜来说,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我知道怀孕的失败让她受到的打击不小。 我说:应该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医院的话我觉得应该平和对他,作为对病人负责,他们肯定是要最糟糕的情况说给你听,那些话信一半就行了,要不然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李茜没有说话,外面的气温好像有些低,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说要不然关上窗户。 李茜摇摇头:吹点儿风冷静一下,想问题也清醒一点儿。 我说:你这习惯跟我一样,我想事儿的时候,也总是去吹吹风,要不就是洗个凉水头,那大冬天的,不管脑子里装了什么事儿,我我都能想得通。 李茜扭头看着我:大冬天洗凉水头,亏你也想得出来,你不怕爆血管啊? 我笑笑:怎么会呢? 怎们不会啊,血管是很脆弱的,极冷极热一刺激,很容易人就出问题了。 那也有概率问题,这事儿还轮不到我的。 李茜瞪了我一眼:懒得跟你说那么多,这儿没落在你身上,你怎们说都行,这就是不听好人言,等你遇上了你就知道哭了。 见李茜又开始了颐指气使的状态,我知道她已经恢复了。 于是冲她笑了笑,也不再争辩什么。 人生的苦难很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降临在我们身上,痛苦是难免的,关键是能不能振作起来面对痛苦。 敢面对不幸,才是决定生命质量和做事成败的关键。 车子的收音机里放着一首歌,李茜跟着哼了起来。 我索性也打开车窗,风虽然挺冷,但吹在我的脸上,也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清爽。 李茜指着前方的岔路对我说:往右拐,在过两个红绿灯,就到我家了! 我点点头,外面的这一片,都是别墅区。 随便拎出来一套房子,价格都得在七八百万以上。 聂不凡出事儿了,以后放贷的那些单子应该都做不了了,我看聂不凡的事儿不小,后续你们也不要再做那些业务了,我怕万一你被牵连进去,成了替罪羔羊就麻烦了。 李茜跟聂不凡的关系很近,。 她能跟我说这一番话,想必是知道了些生命。 虽然李茜说的话,我不是很爱听。 但我明白,李茜其实是一直真心地在帮我。 我嗯了一声,说:那商业银行的业务,原本我们也做不下去了,现在我们天马公司,根本没有任何竞争优势,这少说不说的,已经半个多月没开张了!我估计,最多还能撑到这个月月底。 说完,我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命吧,老天估计也想要磨练我,不会让我日子过得太轻松了,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可能越觉得人不会珍惜。 李茜看着我:沈江淮,别的地方我帮不了你,但如果你经济方面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我,我多了没有,一二十万还能可以借给你的。 李茜的这一番话,让我很感动。 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很多,很少有人愿意雪中送炭。 李茜肯这样帮助我,已经比我周围很多人好太多了。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李茜:行啊,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提前跟你说! 我不会问李茜借钱,哪怕再困难也不会伸手。 她现在的情况,其实比我难得多。 我面对的问题,用钱可以解决,但李茜可能拼尽了全力,也换不回她的儿子。 这话听起来有些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把李茜送到家后,她没有立刻下车。 隔着窗户,我看着外面一排排的独栋别墅。 想到紫罗兰小区的生活环境,我心里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的差别,真的是比人跟狗的差别都要大。 就在我想要对李茜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副驾驶里的女人,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我 李茜的这一抱,让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一刻,我整个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低低对她说着:李茜,你这是 就在我要回过头来的时候,李茜突然伸出手卡住我的脖子:沈江淮,你继续看着外面,别回头! 说完,她竟然把头埋到我脖颈处。 李茜的脸很冰,接触到我的脖颈处的时候,我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只听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沈江淮,你别害怕,我就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虽然此刻我感觉局促不安,但听了她的话,我竟然不敢再动了。 虽然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李茜,但我跟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我只知道她是陈韵的一个朋友,是那些笼中养着的金丝雀中的一个庸脂俗粉而已。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说话尖酸刻薄之外,我对她在没有别的印象了。 但通过最近这段时间的了解,尤其是她帮助了我那么多此之后,我逐渐感觉,李茜冰冷的外表下,其实存在另一面。 她看不得别人受苦,心软。 表面刚强,内心却非常的柔弱。 其实这样的女人,在现在的环境中,是非常吃亏的。 她们往往不讨男人喜欢,也不讨女人喜欢。 所有的苦难,到最后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稍微有差池,就会引起他人的愤怒,不理解,最后里外不是人。 在弄明白李茜是什么样的人后,我从内心来说,还是比较可怜她的。 小南是她唯一的儿子。 虽然我一直认为李茜爱钱如命,但我相信,如果有人告诉她,拿所有的一切来换她儿子的命,她肯定二话不说就会答应。 别说是钱,就算是拿她的命来换,也一定没有问题。 我盯着窗外的那一排别墅。 我的二手速腾停在别墅区的车道里,实在上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这个时间点,别墅小区里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但我竟然能从窗户里投出来的灯光中,看到满满的鄙视感。 李茜的呼吸,渐渐变得温热。 只听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聂不凡不是我男朋友,他有老婆,但一直在追求我。其实离婚之后,我的心态发生了转变。我也想过,我的家庭被人破坏了,我为什么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所以我告诉聂不凡,想跟我在一起可以,但必须跟他老婆离婚。可这个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他那头都不想丢。既然如此,我打算让他人去楼空,哪头都得不到! 听到这里,我说:这一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如果你要让谁日子不好过,你完全可以做到。那聂不凡到现在都还没离婚,你肯定是手下留情了。 李茜叹了一口气:聂不凡老婆我见过,那个女人飞扬跋扈的,对谁都不可一世。只不过,我可怜的是她的女儿,那姑娘跟小南差不多大,身体也不太好所以,为了那个孩子,我拒绝了聂不凡很多次,可这个恶心的男人却一直向我保证他会离婚,我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会想到杜东平,他当时对另外一个女人,应该也是这么说的吧。 所以,这几年来,我也不拒绝聂不凡,他要给我钱我,我就拿着。不过沈江淮你相信吗,这个男人从我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李茜的这一番话,说得倒是很平静。 我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李茜的话也不再发表评论。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因为我一直认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破坏他人的婚姻,都不是一件积德的事儿。 见我不说话,李茜苦笑了一声:沈江淮,你一定认为,我是个坏女人? 我自嘲地说着:活到我这个年纪,我早就看开了,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好人坏人,站在不同的角度而已。 这句话我在别的场所,对不同的人都说过。 李茜听了我的话,却并不罢休。 她继续追问:沈江淮,别人怎么看我不要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我一怔,顿了一下才说:我怎么想,其实不重要 不等我说完,李茜就抢过话来:很重要!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 见她又要激动了起来,我开始不知所措。 李茜拍了一下我的头:行了沈江淮,你别害怕,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的,你别动,我也不问你什么了,我就这样靠着你,就靠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虽然脖子有些酸疼,但是我还是被迫地一直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 盯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这一刻我清空了脑子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想。 李茜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一般不太喜欢香水味,觉得刺鼻不舒服。 但李茜身上的这股味道,我却并不排斥。 这种味道,也许根本就不是香水味,而是女人身体自带的一股体香,闻着竟然有一丝让人沉醉的感觉。 那一瞬间,我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儿后,我赶紧调整了一下心态。 我盯着窗外的那些灯光问李茜:你家在哪一栋?小南人呢,他一个人在家吗? 李茜抬手,指着前方对我说道:旁边那一栋就是,门口种着很多白兰花的那个房子,就是我的家。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过去,果然前方不远处那栋别墅面前,一排排白兰花,正在竞相开放。 我说:今年的气候也真够奇怪的,都入秋了白兰花竟然会开。 李茜说:花儿开得怪,比不了发生的事儿怪,这年头心理承受能力要是差了,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 我又说:小南一个人在家,你不怕他害怕吗? 家里有保姆,还清了个家教阿姨,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小南不是很喜欢我,不对,他是不喜欢所有的人,自从我跟他爸离婚之后,他的性格就变得很孤僻了,不仅孤僻,还多疑 我哦了一声:离婚对孩子的伤害确实很大,父母的爱,谁也取代不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跟他爸复婚吗? 听了这话,李茜突然苦笑着说:你这个问题,如果在之前,那结果肯定没什么悬念! 现在呢? 现在李茜沉默了片刻:试管婴儿如果再失败,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跟杜东平像正常夫妻那样生一个 李茜的语气,非常心酸。 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我好像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女人是为了爱而性的动物,跟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连自己的恶心的人在一起做那事儿,对她们来说是非常难受的经历。 李茜接着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只要小南能好起来,我愿意试试。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写什么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短短半个钟头,我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李茜松开了手,随之她的身体也离开了我。 我正要回头,却听见李倩说:沈江淮,你不要动,也不要看我,我会自己开门下车,车门一关,你就开车走吧 接着,我听到了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又呆了大概两分钟后,估计李茜已经走远后,我才发动了汽车。 在即将驶出别墅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我看见李茜正站在道路的那一头,定定地看着我 开着车子行驶在别墅区里,我看着两旁的高高低低的房子。 那些别墅都是装修过的,除了小部分亮着灯,我发现这里大部分都没有人居住。 我估计这里是郊区,去哪儿也不是很方便,可能那些有钱人只有周末才会过来小住一下,平时应该都住在市区里交通方便的大平层里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奇特。 有人花费一辈子的精力,也买不到能遮身之所,想要在城市里安一个家,需要耗尽几代人的心血。 而有的人呢,随随便便的一处房产,上百万的豪华的装修,却让它们空着不住。 这两种人的生活方式,也截然不同。 前者疲于奔命,只涂一日三餐。 后者呢,轻轻松松享受人生,到后来房产一增值,瞬间就财富翻倍了。 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如果真的公平,为什么我们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在某些人出生的时候,就被牢牢踩在脚下了? 盯着这些别墅,我也只能心中感叹几句。 我沈江淮从来就不是一个仇富的人。 我清楚财富增值的原理。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当你觉得不公平的,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两个人,那跑在前方的人,他父辈、祖辈在创造财富的时候,或许正是吃了你的父辈,你的祖辈所吃不了的苦。 所以,凭什么你一个人,一代人的努力,就像颠覆别人数辈的积累。 如果这样的话,对于对方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我一直认为公平这两个字,很玄幻。 就像是非对错一样,站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去看,得到的结果,往往截然不同。 就这么一路晃悠着,我回到了紫罗兰小区。 回到家里,我去看了一眼我妈。 她已经睡下了。 晚上守夜的护工告诉我,我妈今天胃口不太好。 前几天她一个人能吃一整条鲫鱼汤,她说味道不错,于是护工今天又给她炖了一条,但是那碗汤她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 替我妈捻了一下被子,我的心情很沉重。 我妈不想我离婚,她希望我能一直跟陈韵在一起。 我当然理解她的想法。 她怕我老了孤独,不想我以后无依无靠。 除了小冰,我是我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放不下的人,为跟李茜一样,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做出一切牺牲。 我妈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她根本就不理解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当然,我也不可能把陈韵出轨的事儿告诉她。 如果她知道小冰不是她亲生孙子,她一定会气得大病一场,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是经受不起这么大的打击的。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她现在也下不了床,我也不用太担心接下来的事儿。 回到房间后,我倒在床上随意看了有一会儿手机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就接到了苏小萌发来的一条消息:沈江淮,今天晚上我们见个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 发完这条消息,苏小萌在那头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尝试着给她拨打语音电话。她估计是不太方面,很快就挂断了,之后我又等了一会儿,她那边没再回复我。 看着苏小萌的头像,我叹一口气。 去看了一眼我妈,她正坐在床上喝玉米粥。 见我来了,她把碗交给护工,她又提起了房子的拆迁款:儿子,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正咱们日子也过得下去,既然小韵需要,那要不 妈,你好好养病就行,其余的事儿就别管了! 我有些生气,因为事到如今,我妈竟然还抱着这种粉饰太平的态度。 如果我妈能稍微强势一些,估计陈韵全家就不会这么嚣张。 这段时间,我经常在想一个问题。 人如果习惯了弱势,得到的只会是别人的怜悯而已,要想得到尊重,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让让人真正的仰视。 我妈用这种弱势的姿态生活了一辈子。 我爸还在的时候,她一直是被我爸保护着生活。 丈夫怜惜她,我这个做儿子的,对她百依百顺,无形中我妈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事儿,都可以通过和气生财的方式来解决。 其实这个世界,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抢。 平时可以收起锋芒,但是对方一旦来犯,那就必须要给予强烈的回击,这才是生存之道。 可以这么说,陈韵家现在的嚣张跋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我妈给惯出来的。 听见我的语气有些重,我妈不说话了。 她定定地看着窗外,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流了下来。 见了我妈的这副模样,我又心软了。 我轻声对她说道:妈,家里什么事儿都没有,过几天你能下床了,我就把小冰带回来,到时候,陈韵也会来看你的! 来到公司,柯磊不在。 坐在办公室里,我百无聊赖。 余昊敲开了我的门,还没等他说话,我就问道:昨晚上你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你吐得稀里哗啦的,脸色都变白了。 余昊有些不好意思:沈总,我一向酒量就不行,昨天 我说:你这么年轻,酒量不好也正常,不过我得提醒你,咱们这一行要是想做好,喝酒是个必要的技能。 余昊捞捞头:我家都没人喝酒,所以从小到大也没那个环境。 我笑着说:没环境不要紧,谁的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你以后每天先从一两白酒开始喝,然后开始一点点的往上加量,做业务的,要是三五两白酒就倒下了,那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余昊嗯了一声。 随后他想了一下,突然朝我这边凑了一下:沈总,你还记得冯志才吗? 我一愣。 冯志才之前,曾经找天马公司做了一笔五百万的业务。 正是因为这笔业务,天马公司从商业银行取得了非常好的优待,后来那些日子了,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不过自从聂不凡出事儿后,天马公司所有的优厚待遇都没有了。 生意也一落千丈,入不敷出。 不是因为做不出业务来,是因为做成了生意银行也不给放款,到时候客户找上门来闹,倒霉的还是我们。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都是躺平的状态。 只听余昊说:冯志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他那边还差一百万,他希望明天能拿到钱,我看了一下他提供的抵押物,是一台才开了两年的路虎车,挺不错的。 我盯着余昊,叹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看得见摸不着,我们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肉吃不了啊。 听了我的话,余昊明显有些失望。 他哦了一声,准备离开我的办公室。 在他出门之前,我叫住了他:工作上遇到波折是正常的,有些事儿无力回天,也不用太过在意,只要努力就行。 余昊回头看着我:沈总我知道努力,但是,有回报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顿了顿后,我对他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别想着回报,该来的总会来。 余昊离开后,我腾地一下起身。 来到楼下的停车场,我左右看了一下,坐进了我的车子里。 负一楼的信号不错,闫军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闫军好像正在开会。 他小声地跟我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挂断了。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我还是从电话那头的响动中,听出了韩念之的声音。 当时她应该正对着麦克风说着话,语速不急不慢,听起来有条不紊。 韩念之的气场很强大。 她从容不迫完全能够掌控全场。 这样的女人,让男人心升向往,但又有些畏惧。 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但如果能够征服她的话,绝对是由不小的成就感。 大概冯志才,就很热衷于享受这个。 作为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么强势又事业有成的女人,并不是作为妻子的最佳人选。 冯志才如果真的跟田亚莲离婚想要再娶的话,应该也不会选择韩念之。 独自坐在汽车里,我的思绪起伏着。 大概半个钟头之后,闫军总算是给我打来了电话。 寒暄了几句后,我直接进入主题:我这儿有比单子,金额两百万不算多,需要明天一早放款,你那边,能做下来吗? 闫军一听就激动了:沈哥,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我正愁这个月完成不了任务呢,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办好! 见我不说话,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只听他低声说着:沈哥你放心吧,提成的钱,我一分不少都给你 挂了闫军的电话后,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冯志才的这单生意,我估算了一下,提成至少有五万块钱。 这钱天马公司是挣不了了,那倒不如让闫军做了这笔单子。 业绩归他,提成归我。 说实在话,我现在非常需要钱,有了钱,我才能够有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妈后续的费用才能维持下去。 虽然冯志才最先找的是余昊,但余昊还年轻,他的机会多的是。 所以,我只能先对不起他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又给冯志才打了电话。 冯志才听我说贷款的事儿可以搞定,对我们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那行,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安排一下,争取下午就过来签合同! 我却对冯志才说:冯先生,这笔贷款不是我们公司做的,我是找了另外一个公司代为办理的,不过您放心,那家公司非常正规,手续各方面非常的完善。 听了我的话,冯志才在那一边微微停顿了一下:沈江淮,你不会骗我吧? 我很认真呢地说着说:冯老板,怎么会骗你的。再说,我骗你那几万块的手续费,以后风情小吃街上的摊位,不就泡汤了吗? 冯志才想了想:行吧,你帮我安排。 见他答应了,我问他等下见面的时间地点,冯志才说:我现在暂时走不开,这样吧,你们要是方便的话,直接到我的公司来! 跟闫军越好之后,我们一起往冯志才的公司赶去。 在路上的时候,闫军问我:沈哥啊,你说的这个房地产公司的冯老板,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我冷笑了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南山市那么多老板,你都能认识? 闫军有些不服气:你这可就小看我了,在黑龙资产呆了这么长时间,我难不成连这点儿见识都没有了?我现在出去啊,别人都要高看我一眼,都叫我闫经理 我瞥了他一眼。 只见这厮坐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副驾驶上,领带胡乱扯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烫了个波浪小卷头发。 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我又哼了一声:你现在顶多就是个业务员,只不过销售皆经理,人家对你也就是喊着个名字好听而已,大家开心开心。再过段时间,就会有人叫你闫总,到时候你还不得飞到天上去了? 对于我的冷嘲热讽,闫军倒也不在意: 沈哥,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不过啊,人在江湖,场面上的东西,就得顶得住。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人家光做了我不配合,那不太不给面子了? 行啊,你这小子才半年不见,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 闫军笑了笑:这东西就是眼见功夫,其实到这种公司来工作了我才知道,专业技能用得很少,真正派上大用场的,是那些别人眼里不入流的东西。 这话我听着感觉有些不对。 眉头皱了一下,我想着该怎么跟闫军解释。 可翻来覆去想了一下,我又没有开口。 我现在做的这事儿,其实就听不厚道的。这单子原本是余昊的,就算是天马公司做不成生意了,我也不应该背着他找闫军来做。 之前做业务员的时候,我是很痛恨这种抢客行为的。 但现在,我竟然也 赶到冯志才的公司,他刚从会议室出来。 不得不说,这土皇帝的公司,看着挺有牌面的。 公司员工一准儿的笔挺工作服,每个人都精神饱满。 尤其是前台服务员小姐,腰细臀圆的,模样也水灵漂亮,看得闫军一个劲儿咽口水。 这时,冯志才风风火火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正在打电话,只听他一边走一边说着: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开盘,拆迁款我这边马上就到位了,明天一早我过来找你! 听到拆迁款那几个字,我大致了解了冯志才借钱的意图。 看来,紫罗兰小区,我最多能住到这个月月底了。 虽然还没过户,但那房子现在已经是韩念之的了,我估计下一步我还真得出去找房子了,要不然如果突然之间通知要拆迁了,那我我可就措手不及了。 他见我们来了,把我们叫到旁边一个接待室里签合同。 发现合同的乙方是黑龙资产后,冯志才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看闫军:这钱,我是问黑龙资产借的? 闫军点点头:是的,先生我们公司资金雄厚,服务优质,而且利率相比于别的公司 等一等!冯志才打断了他的话:你认识韩念之吗?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些慌。 我不知道冯志才跟韩念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两人看着情景,有些相爱相杀的感觉。 要么,就是田亚莲再从中作梗。 要不然,依韩念之的能力,冯志才的这点儿资金问题,她肯定是分分钟就能解决,这样的话,冯志才也不会舍近求远跑来找我们帮忙。 只听闫军说:原来冯老板也认识我们韩经理,她是资本部门的,不是我的直接领导,不过她可是我的恩人,我当初进黑龙资产,就是她招聘进去的。 闫军说话的时候,我很认真地注视着冯志才的表情。 只见他在听了闫军这些话后,愣了一会儿神后,对着我们点了点头:行了,签字吧! 闫军一听,忙道:冯老板,你不看看合同吗? 冯老板抬眼平静地说着: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今天有很多事儿,签好合同之后我就不留你们了 眼看着冯志才签好了字,坐在一旁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们和闫军收拾好合同,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见田亚莲走了进来。 只见她一脸的怒气,在看到丈夫冯志才后,突然就冲他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得我跟闫军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田亚莲倒是谁也不看一眼,直接就走向了冯志才。 冯志才见老婆来了,更是大惊失色:亚莲,你怎来了?这里是公司,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好吗? 田亚莲恨恨地盯着自己的丈夫:我自己的公司,我为什么不能来?回家说?那我问你冯志才,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跟你好好说话,可是你愿意跟我说话吗!? 冯志才朝我和闫军这边看了一眼,正要解释什么。 只听田亚莲继续吼着:冯志才你就是个伪君子,你在怕什么,怕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吗?我今天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见田亚莲说话不受控制了,冯志才赶紧对接待室门口围着的那些员工说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还不快帮我把田总请到我办公室去! 那些人一听,这才反映过来。 他们快步走进来,正要去拉田亚莲。 只听田亚莲对他们又大叫着:你们又是些什么东西!?想造反吗?我告诉你们,这公司是我出钱给冯志才开的,他现在有了几个臭钱了,就不知道好歹了!你们最好放聪明一点儿,搞清楚谁才是你们背后的主子! 田亚莲这话,说得真是非常难听。 连我这个外人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怪不得冯志才会出去找女人,要是我摊上这样的老婆,我也会不舒服。 韩念之跟田亚莲,那档次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应该知道选谁。 男人在外面,要的就是一个面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回家关着门说,大多数男人都会接受。 但在外面这样大吵大闹,事情就很难挽回。 果然冯志才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冲田亚莲大吼着:这里是公司,你就算是要闹,也给我办公室再说! 说着,在他的示意下,那些人七手八脚把田亚莲给弄进了办公室。 我跟闫军呆呆地站在原地,欣赏完了刚才那场大戏。 我们互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见泼妇老婆终于被弄走了,冯志才也疏了一口气。 离开接待室之前,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这时,只听一旁的闫军大声道:冯老板,你放心吧,这笔贷款我保证给您安排地妥妥的! 冯志才嘴角动了几下,就大步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放心地问闫军:明天一早必须放款,你能够保证吗? 闫军却信心满满地说:要是贷款金额少我还真是保证不了,可今天这可是两百万的单子,我找找韩念之,随便说句话不就通过了吗?放心吧 听闫军说到这里,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闫军肯定是不知道冯志才跟韩念之的关系。 要说关系,这两人的关系,那可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亲密无间。 再说,韩念之这个女人,也并不是等闲之辈,她手里的那么套紫罗兰小区待拆大房子,那可都是冯志才带给她的巨大经济利益。 而且冯志才需要的这钱,可是用来拆迁赔偿的。 韩念之就算是再生冯志才的气,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上面给他使绊子。 我点点头,对闫军说:提成的事儿,你帮我办好,以后再有这样的单子,我还找你 闫军一听,顿时就乐开了花。 这我倒是明白,因为对于闫军来说,业绩现在比钱更重要。 只有业绩起来了,他才有上升的机会。 职位越高,以后得到的资源,和业务涉及的范围也会越多,这对他的将来,绝对是有好处的。 闫军跟我道谢后,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沈哥,罗芳最近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闫军之前喜欢过罗芳。 被拒绝后,之后两人发生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我记得这厮跟我说起过,他在黑龙投资工作的时候,不间断地又喜欢上了好几个女孩儿子,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尤其是之前,他跟向思宇交往那事儿,虽然让他感受到了情伤,但对我的打击其实也不小。 还好向思宇主动跟他断了,要不然这闫军现在也够呛。 只是我一直以为的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早就对罗芳断了念想才是。 现在他这么不经意地一问,到让我有些紧张了。 我跟闫军,算是哥们儿。 朋友妻不可欺。 虽然闫军没有追到罗芳,但到底是以失败告终的。 如果我告诉他说我现在喜欢上了罗芳,并且想要跟她一起生活,估计这闫军肯定会跟我翻脸。 于是想了一想后,我对闫军说:她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她也不打算开网约车了,好像要开个小吃店什么的。 闫军一听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她要开小吃店?那太好了,我以后每天都去她店上吃饭,我就不信她有多铁石心肠,愣是把我的真心看不见! 我看向他:你现在不会还喜欢罗芳吧? 当然!闫军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我闫军是什么人,但凡是我看上了一个女人,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松手的,我就绝对罗芳是个好女人,我一准儿会对她好的,我要用我男人的魅力和行动感化她! 我又说:罗芳还有个女儿,她还有重病在床的父母要照顾,这些你都能包容? 爱屋及乌嘛! 闫军满不在乎地说着:我现在呢,多了的钱没有,能让她跟着我过得衣食无忧,还是没有问题的,罗芳的女儿,以后就是我的女儿了,她的父母我也会帮着照顾! 说完,他看向我:沈哥,你会帮助我吧? 我盯着他不知可否,一脸的苦笑表情凝重。 我盯着前方的路,淡淡地说着:闫军啊,生活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爱一个人,不能仅仅凭借一腔热血,做任何事儿都要量力而行,空口说大话,只会让人对你产生无尽的失望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发现身旁的闫军好半天都没说话。 估计他是在思考我这一番话的意思吧。 其实排除我个人喜欢罗芳的因素外,我是真觉得闫军跟罗芳不太合适。 这个世界很现实,人性恰恰又经不起考验。 如果他们的性别转换一下,罗芳是个男人带着孩子,而闫军是个未婚女青年,估计情况会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但闫军作为一个未婚男青年,想要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这先例也有,但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把闫军送回黑龙资产的时候,闫军并没有下车。 我扭头看着他正要说话,只见闫军盯着我,悠悠说着:沈哥,你不会也喜欢上了罗芳吧? 听了这话,我后背开始冒冷汗。 我心里一急,正想着怎么跟闫军解释。 只见他笑着怕了拍我的肩膀:沈哥,我开玩笑的,你看你紧张的那样。 我说:我紧张吗? 当然,你脸都白了。 我哦了一声,赶紧朝后视镜里看了自己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神经高度紧张,我发现自己的脸好像有些变形,脸颊往里面凹了一些,应该瘦了至少有十斤左右。 只听闫军说:沈哥,咱两是什么关系,那可是生死之交了,你肯定不会撬我墙角的,更何况你老婆孩子左拥右抱的,对你的人品我肯定放心! 闫军笑嘻嘻地看着我,那表情让我心里有些煎熬。 撇开我的因素不说,闫军身上就没有吸引罗芳的地方,罗芳心里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于是我说:闫军啊,我跟你说句实话,其实你跟罗芳 可我才刚说到这里,就又听见闫军说:沈哥,向必胜的火锅店关门了,你知道吗? 听了这个消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那天我在向必胜火锅店看到的场景,确实凄惨。 虽然我没做过生气,但接触的饮食店老板也不少。 像向必胜这种小店,没有大资本支持,也不会做什么宣传,只知道走传统老路的,大多数都撑不了几天。 向必胜撑了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我哦了一声:那店火锅店其实咱两都去吃过,有一句说一句,那味道还是算中上等的,不过向必胜这年头用传统模式开店,早就过时了,现在吃火锅的大都是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喜欢新潮一点儿的东西。 闫军不太理解:前段时间刮起了复古风,不都在追求老味道吗? 我说:他们说老味道,你就真以为是老味道了?那只是店铺的风格而,弄点儿破烂的环境,最好房檐漏点儿雨,屋顶弄几个窟窿有眼儿,看一眼让人在感官上是老味道罢了,真正核心的底料技术,肯定是经过无数次加工的了。 可那就不是老味道了啊。 什么是老味道?小时候的味道吗?你现在还能记住小时候吃的东西,是啥味道吗?人的味觉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化,能记住的,只是情怀。更何况咱们小时候吃的那些东西,调味简单,食材也的单一,真把那个时候的东西摆在你跟前,你未必会觉得吃。 我这一番话说出来,闫军好像是明白了。 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沈哥,还是你厉害,你竟然连餐饮的行道都能摸清楚。 我说:什么门道不门道的,我这儿离摸清楚还差得远,我只不过说出了我自己的看法而已,各行各业想做好,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所以想做生意之前,必须要多调查多研在他下车之前,我突然问他:闫军,你在向思宇身上,花了不少钱吧? 闫军顿了顿,只见他恨恨地说着:这个女人,我可真是瞎了眼了,她跟我在一起块儿,就是为了花我的钱,不过沈哥你知道吗,我闫军也不是吃素的,跟她分手的时候,我让她连本带利都还给我了! 闫军的这话,我不太相信。 跟向思宇共事了一段时间,对她我还是很了解的。 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人做事,却有些心狠手辣,谁要是落在她的手里,她肯定是绝不手软的。 想让她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我问闫军:不能吧?向思宇真的把钱还给你了? 闫军哼了一声:我当时跟她挑明了,如果她不把钱还给我,我就一直缠着她,缠着她新找的那个男人,其实向思宇不害怕,她身旁的男人吓坏了,二话不说就转了五万给我。 说到这里,闫军啧啧两声:说起来我跟向思宇交往不到一个月,她也就花了我两三万。但她伤害了我的感情,浪费了我的时间,可不就得给我补偿吗?沈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点头表示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要说这向思宇还真是厉害。 无论跟谁哪个男人在一起,对方都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 之前那个诊所老板是这样,柯磊是这样,闫军和刘威也是这样。 想到刘威,我就想到了高慧。 她掉在车顶上的那一幕,还有那扑面而来的血腥的味道,我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心里非常难受,同时想到那血糊糊的场景,我的胃部也非常不舒服。 人生真是很难说。 几个月前,我还在商场帮助高慧生下了孩子,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从八楼纵身一跃了。 在我来看来,高慧大气温柔端庄,一看就是个持家的好女人。 她无论哪个方面,都比向思宇要好很多。 但刘威这厮估计是家花闻惯了,见到模样妖艳的野花,就挪不开腿了。 向思宇那种女人,只是把男人当梯子往上爬。 刘威要是栽他手里了,后悔那是迟早的事儿。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厉害,这一个月的情伤,赚了两万多块钱,值了。 闫军抬高了下巴:那当然,跟向思宇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谁要是敢伤害我的感情,我就让谁死得难看! 说完,闫军冲我挤挤眼就下了车。 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我愣了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点我也饿了,于是我又驱车来到向必胜开火锅店的那条街上吃饭。 找了个快餐店点了个回锅肉盖浇饭。 饭菜上桌才没吃两口,有人就拍了拍我的后背,回头一看竟然向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