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一切科学的进步与发展都离不开创新的作用，医学更如是......记得瑞金医院内科奠基人邝安堃教授曾说，＂做学问，不要只做人家做过的事情。＂ 是的，勇于创新就是所有瑞金人的精神内核，百十年来他们坚持完善科研体系，坚持把创新成果写在病人的健康本上。我们推出＂瑞金医术＂系列报道，深度揭秘这些前沿技术…… 1
李先生家在安徽农村，那个地方盛产柿子。当地很多人都喜欢吃柿子，因此，一种叫胃石症的疾病在当地很流行。 每到柿子收获季节，李先生就会坐在柿子树下，洗一盘柿子当晚饭，品尝自家的柿子。 2天前，他因腹痛在当地医院就诊，一查，胃里＂长＂石头了！ 这是一颗形如橘子大的石头，直径约10厘米，经诊断李先生得了胃石症。 胃石，是那些无法消化、排出的食物、药物在胃内逐渐凝结形成的石头样异物。在我国，主要以柿子、黑枣、山楂等产生的植物性胃石为主，且多有空腹、长期进食上述食物的病史。尤其是消化功能不好的年老体弱者，做过胃大部切除的病人更容易长石头。按照病因及分类可分为植物性胃石、毛石及乳酸石。 胃石，虽然不如石头坚硬，但作为异物在胃内占据很大的空间，反复摩擦胃粘膜，会引起恶心、呕吐、腹胀、腹痛等消化道症状，可能导致胃溃疡，消化道出血、消化道穿孔等，甚至危及生命。 而李先生这胃石太大，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结石在胃里越挤压越硬，口服药物不能渗透进结石，治疗没有效果。当地医生尝试了胃镜下碎石取石，无奈结石太大，没有合适的器械，无从下手，内镜下取石难度太大，可能要考虑外科手术。要因胃里的这颗石头＂开膛破肚＂，可吓坏了李先生一家。 四处打听，听说瑞金医院有专治巨大胃石的全国首创——不必受开刀之苦就能把结石取掉！李先生一激动，当天就就买了高铁票，直奔上海。 2
接诊的是消化内科王东主任，人称＂碎石奇兵＂，是胃石碎石器发明专利人——国内目前唯一能快速有效治疗此病的内镜器械。 ＂别担心，虽然你的胃石是罕见的大，但不用开刀，我们的碎石器可以干掉它。＂一番问诊和交流后，王东一锤定音，当即决定将李先生收治病房，一家人长舒一口气，只待胃中巨石＂落地＂。 一般来说，碎下来的胃石残渣，需要通过肠道以粪便形式排出。由于李先生胃石巨大，这种结石一般形成的时间比较长，在胃蠕动的反复挤压下，会形成质地比较坚硬的巨大结石，如果一次碎石，一来操作时间较长，反复进镜，患者食管和咽部容易受损；二来产生残渣可能引发肠梗阻。 如果结石小于5厘米，可以一次性完全碎石。5-20厘米的结石需要2次左右，具体视情况而定，越大需要的次数越多。最终，王东主任团队在术前进行了治疗方案的细化，计划分3次进行治疗。第一次先将胃石的三分之一从整体上分离下来。 （资料图） 为什么胃结石内镜治疗很难呢？一个是结石太大了，一般最大的异物钳张开大约1厘米左右，每次只能从胃石上咬下一小块，估计碎石结束要一整天，病人显然是无法耐受的。二是结石非常光滑，不容易抓持。三是结石比较硬，而普通内镜器械都是塑料外套管，即使能套住结石也一用即废，无法有效碎石。同时因为胃石个大且表面光滑，对内镜医师的操作技巧、力度要求很高。 针对临床遇到的难题，王东主任自主研发了胃石碎石器，并获得国家发明专利。首先是解决＂大＂的问题，一般的内圈套器张开最大径也只有3厘米左右，相对胃石不够大，根本无法圈套，而自主研发的这个胃石碎石器可以自由张开，最大可达20厘米左右。此外，常规的圈套器只有一根钢丝，可控性不好，在胃里很难套住巨大结石。而该发明创新性地使用2根钢丝分别控制圈套器的形状，每根钢丝都可单独调节，如同一张灵活伸缩的＂手臂＂，可以更容易地套住并牢牢＂抱＂住光滑的胃石。 手术开始了。大石裂开，王东主任耐心地将其＂碾＂成小块，为了防止碎石排到肠腔引起肠梗阻，每次碎下来的石头不能大于0.5厘米，以便于通过肠道顺利排出体外。李先生通过短暂休息后，再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碎石。每次碎石结束后，李先生都要口服石蜡油以通便预防肠梗阻，并观察大便情况。 手术很成功，住院5天后李先生出院。 王东主任表示，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北方的柿子、黑枣等水果在全国各地都能方便买到，大城市的胃石症的患者有增多的趋势。要提醒大家：柿子虽营养丰富，但要尽量避免一次吃太多，因为柿子、山楂这些食物会产生鞣酸，在胃酸的环境下容易形成胃石，特别是在空腹或者酒后，或者消化能力弱及胃术后的人，很容易被胃石症＂盯＂上。 3
王东介绍说，胃石作为胃里的异物必须取掉，胃石症无法自愈，早期胃石可以口服一些抑酸、产泡药物进行治疗。但对于一些体型巨大，质地质硬的＂石头＂，现有的内镜治疗束手无策，病人只能无奈选择外科手术治疗。 以前的装置＂硬伤＂在以下几个方面： 1、常规碎石的异物钳最大只有1厘米，如果胃石体积巨大，碎石效率便大打折扣，不能有效碎石，石头甚至还会＂长大＂； 2、胃石表面光滑，圈套器最大只能＂网住＂3厘米以内的石头，而且在胃里不易套住结石，且器械单手操作，空间小，依靠圈套器本身张力不足，张不开套不住，还可能出现器械嵌顿； 3、反复碎石时间长（2-6小时），病人耐受差。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王东主任开始着手研发＂碎石器＂，打破原有技术桎梏。 （左右滑动查看） 2020年，瑞金医院消化内科王东主任领衔的诊治团队引入了他自己参与研发的内镜下胃石碎石器，此碎石器的钢丝可由术者控制张开的大小，就算是个头巨大的结石也可以稳稳套住。考虑到病人的特殊性、地域性、使用成本等，设计团队特意将不进入体内的碎石器手柄设计为可重复使用的，而进入体内的异物圈套一次性使用，保证不发生交叉感染，也降低了病人的医疗成本。该项目也获得了2021年广慈临床新技术创新奖。 此外，该碎石器的手柄可将碎石的力度提高几十倍，可有效对付那些巨大而坚硬的结石，该碎石器大大提高了胃石非外科手术治疗的成功率，通过外接手柄＂加持＂，就可以成功实现胃石的精准＂爆破＂，可谓医生的＂神助攻＂。 这一胃石碎石器还是全国首创，2014年至今，已经在国内超过100家医院进行了应用和推广，尤其是在北方地区已累计为数百名患者成功祛除了结石，免受开刀之苦。 （向上滑动查看） 撰文：李东 摄影：陈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