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如果我有小孩，他们也愿意，我希望他们去当一下记者。＂＂我一直相信能把记者做好的人做什么都可以。＂ ——方夷敏 文：珂婕、春萍、卓莹，南友圈（ID：nanyouquan）首发，原载《记者如何转型：新闻从业者职业生涯变动的动因与路径》(陆扶民主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版)，原题《方夷敏：我在寻找一个兴奋点》 人物档案 方夷敏，人称＂卡卡＂或＂黎贝卡＂。2002年，毕业于暨南大学新闻学专业，先是到《新快报》做时政记者，两年后进入《南方都市报》，继续从事时政报道，做到了报社的首席记者。2008年，转到娱乐部做电影记者。2015年5月离职，专心经营公众号＂黎贝卡的异想世界＂。据报载，她的公众号2016年底拥有粉丝100多万，是国内＂最具商业号召力时尚自媒体＂之一。 传统媒体人转型，如何延伸原有价值？ 方夷敏的故事或许能给我们一点启示。流行时，她尝试着做了个时尚类的公众号，没想到越做越大，最后连本职工作——南方都市报首席记者也辞了，专职打理她的＂黎贝卡的异想世界＂。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范以锦称赞她是＂优秀的报人向自媒体转型的成功者＂。 接受媒体采访时，她说：＂从传统媒体转型做新媒体后，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的危机感没有了。因为无论传播的方式怎么变，优质的内容都是有市场的。因此，无论怎么变，关键还是在于你是否能够把自己变成一个优质的内容提供者。＂ 方夷敏的成功，既让人看到了曙光，也让人自察自省：我是一个优质内容的提供者吗？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优质内容的提供者？ 方夷敏与我们面对面，分享了她的转型心得体会。 01
＂我希望孩子去当一下记者＂ 问：在学生时代、在报社当记者以及转型之后这三个时间段，你对记者的理解有何不同？ 方夷敏：那肯定都是不一样的。我经常会说，如果我有小孩，他们也愿意，我希望他们去当一下记者。因为这是一个可以很快接触到很多人、看到很多事的平台。很多父母觉得记者很辛苦，他们的小孩很辛苦，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了解很多领域、快速看世界的窗口。我到现在都这么觉得。 我一直相信能把记者做好的人做什么都可以。因为记者教给你的是很多综合能力：跟人打交道的能力，思考和学习的能力。采写能力就不用说了。无论你跑哪一条线，它都是一个不同的领域，你需要快速地去学习。你要去采访别人，自己就先要搞懂。记者是一个需要综合能力的职业。媒体人转型在别的领域做得很好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在传统媒体中受过记者的采编训练，他们会很容易适应各个行业。 在学生时代，我并没有明确要做记者，不过我很明确我一定要做与文字相关的工作。因为我一直很喜欢写。但是真正让我决心做记者是我实习的时候。大四实习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不是当记者而且很高薪。后来，还是选了报社。因为我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如果做了记者，我还想去公司随时可以去。但是，如果我去了公司就可能很难回来再当记者了。开始当了记者以后就觉得，很适合我，所以就一直都没有换过。 问：你现在会怀念以前的记者生涯吗？会的话，怀念的是什么呢？ 方夷敏：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当然，也不是说我不怀念以前当记者的时光了。在很多人看来，做到南都首席记者对我的记者生涯也算是有所交代了。我很感谢以前的记者生涯，是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如果非要说怀念的话，我以前做记者的时候要少操心一些，虽然也很忙，但偶尔还能有一份闲情，现在简直没有了。 02
＂内容创作对我来说是最兴奋的＂ 问：2008年你从时政新闻转入娱乐新闻，这一转变是否也影响了你当时选择做时尚类公众号呢？ 方夷敏：其实，每一个阶段的选择都对下一个阶段有所影响，但它不是一个必然的关系。它会帮助我在尝试一个新的领域时不会那么慌张。我试过从零开始，也知道这样的挑战是适合我的。有些人很适合在一个领域中耕耘一辈子，而我转型是因为我觉得我在那个领域很疲态了，我需要一个新的兴奋点。所以，这次我便不会那么慌张了。 问：如果我说，这些转变都是为了寻找新的兴奋点，你同意吗？ 方夷敏：对的。我进入疲态期的时候，会觉得比较难熬。我会觉得，当我对它没有那么强的学习欲望和动力时，我会慌，会思考怎么度过。从时政转到做娱乐、从娱乐转到做自媒体，这些都是。我是通过新的领域重新开始学习，激发自己的学习欲望。而有的人冲破瓶颈，境界更高，我则是选择另一个领域来度过。 问：你现在还像和当初开始做推送的时候一样热情吗？ 方夷敏：当然，内容的创作对我而言是最兴奋的。前段时间和助理小妞们开会，就有人担心自己一直写写写会失去动力。我说当然不会啊，像我从当记者到现在一直都在写写写。每一个选题、写作的角度，都会有不同。现在我拿到一个题目，也还是很兴奋的，包括我们经常也会讨论什么的。发完推送后看大家的评论和留言，都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问：在＂一不小心当了那么多年记者＂一文中，你提到做每一件事情都有一个兴奋点，那么对于做推送，你的兴奋点是什么？ 方夷敏：我指的兴奋点不是指某一个，而是说可能现在这件事是我特别想做的，那我就会很＂打鸡血＂。以前做记者时，看到一个很想采访的人，或者是看到一部很好的电影，我会很兴奋，想要了解它，包括采访我很喜欢的导演或者演员，是这一种兴奋。比如写推送的兴奋点可能来自我今天的选题，可能很兴奋。因为今天我要写我今年买的包，然后我就一直跟她们说，唉，我觉得这个也很好。分享也是我兴奋的一个点。以前没有做博主、写公众号的时候，我们有一个群，会交流买了什么，用了什么。我本身就很喜欢分享。写推送是和更多人分享，这个过程让我蛮兴奋的。 我不是为了转型而去做时尚号，当时只是为了试水。我不相信纸媒会被淘汰。我觉得无论何种平台，都需要做内容的人。当大家都说传统媒体要灭亡的时候，我开了一个号。 03
＂永远不会放手让别人掌控内容＂ 问：你的公众号粉丝如此之多，我觉得其中一个原因是里面有很多精美的图片。除了这个，你认为公众号的成功还有其他什么因素吗？ 方夷敏：我觉得和找到一个合适的平台有关。现在自媒体环境很好，度高，因此机会较多。另外，也涉及到大家的阅读习惯。以前大家会习惯看纸质的东西，后来又习惯在电脑上看，互联网门户网站发展得很好，而现在都喜欢看PC端、手机，这与媒介有关。我们这一批自媒体，刚好找到了这样一个平台，天时、地利、人和。 我觉得做自媒体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特别是有KPI（(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关键绩效指标）考核的话，频率是每日一次。 你的读者每天看到这些文章，他都可以决定取关或者。那你就要保证每一天或每一期都持续输入优质内容。对于做媒体的人来说，这很不容易。人总会有状态不佳的时刻，但每天在任何状态下保证输出质量优的内容，拼的是意志力和体力。我有许多朋友都是做了公众号之后，才和我说真的很佩服我长期保持优质内容的输出。所以，我觉得保证每天都输出一篇优质的内容是前提。不一定是态度，之前有另一个号和我讨论过长期做公众号的问题。虽然有编辑助理帮忙，但每一篇稿子都经过我的手。我十分了解自己，只要我给自己一个借口，一天不做事，我便会隔三岔五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只要放松自己一点点，我便会越放越松，而我不想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问：后台如果有读者与你产生共鸣的话，那么…… 方夷敏：那当然就是更大的兴奋点了。公众号带给我很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因为双鱼座不太能逼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是这样的。比如说，有一件事情我不想做，但一定要做的话，我会很懒。但是，如果是那个事本身你就很喜欢做，就不存在你需要逼自己去做。 问：对于＂买买买教主＂和＂写写写博主＂， 你更喜欢那一个称号？ 方夷敏：很难说更喜欢哪个吧，无论是以前在报社工作还是现在当时尚博主，我都很喜欢买买买，也一直都热爱当小白鼠。写写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这两个都算是我的兴趣所在吧，不过非要选的话，那还是＂买买买教主＂好了，＂写写写＂听上去太心酸了。 问：是否想过组一个写作团队，比如像＂化妆师MK—雷韵祺＂ ，或者＂深夜发媸＂一样，来减少写写写的负担？ 方夷敏：我现在也有一个小小的团队。工作室的助理小妞们会在图片处理和资料搜集上协助我。我的角色相当于一个主笔吧，最后写写写的任务还是在我头上，毕竟这也是我最有热情的地方。对我来说，内容是永远不会放手让别人来掌控的。所以我每次出差的时候，都一直在抓紧写推送，有同行看了后说：＂啊，你居然还要自己写推送啊？＂我说：＂对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