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跑车第一章那叫田野上

　　天高海阔，我选择了沿着海边一直开出中国。缓缓摇下车窗，海风呼啸在耳边，大狗似乎还不习惯这清爽的风，也可能此刻的它还在想着这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蒙特泽莫罗先生想得真周到，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小红册子是什么东西，但它能让我经过每个收费站都不用花钱，这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管用，何必在乎它是什么呢。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应该就能到达广西北海了，还是在那里睡上一晚吧，顺便在那里带上点中国的泥土，我想看看它和地球另一边的泥土有什么不一样。明天中午再进发越南红河三角洲西北部的河内城，第一站，势必要一帆风顺。我期待，在这个一直以来都饱受战火蹂躏的小国的土地上，我会遇到些什么！那里的人好相处吗？我是否能在那里吃上几顿免费的午餐？因为资金问题，在我还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方法之前，我都会去吝啬每一顿午餐。
　　北海站，已是佝偻黄昏。在一家简陋的餐馆吃了点海鲜之后，我把车开到了海边，还买了一打青岛啤酒。（在城市里，我都是把车停在相应的停车位，然后牵着大狗步行去吃饭，买东西。）
　　终于可以下车了，大狗可能是尿憋得太久了，它向着一颗大椰子树冲过去。在这些陌生的地方，我根本不需要给它戴链子，因为它不会让我离开它的视线。
　　海面金光闪闪，红日还在地平线上跳跃着，烧红了海里的天空。面向暖暖的海风，我光着脚丫坐在软软的沙子上喝着啤酒。这个时候，地球的温度在逐点下降。大狗在前头调戏着海浪，又不时被浪潮追逐着。我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从小我就一直在想，海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我认真的看着它，它有太多秘密了，任何时候都是。如果没有地图，谁会知道海的那边有什么呢？海有对岸吗？要到达对岸要多久？海里有什么？谁会选择划着小舟漂洋过海，只为寻找海的秘密。深深地闷了一口！酒的冲气呛出了眼泪。此刻的海在我的眼前模糊了。海水在我眼里逐渐没过了太阳，夜幕终究是要降临，睡吧！今夜有酒一醉方休，明天我就要走了，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泽兰啊泽兰，你的眼睛就像这海水一样，冰冷又深蓝。
　　第二天，在卫星导航平面上，一个红点离开了中国，进入了越南的国境。这边境并不像我想的那样荒凉，也不是满地的弹头弹壳，只是在过边境关卡的时候他们似乎很怀疑我的行向。过了关，月光下的黑影驶过了村庄，城镇，到田野。
　　对，那是田野。没有萤火虫，没有夜莺的田野。庄家应该还是半绿要黄的，这田野可不适合睡觉。月光幽幽，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按照地图上的比例尺计算，从这里要到达河内至少要十个小时。手表上时针已经扫过零晨了，倦意侵袭着我的眼皮。路线没错，再往前开一会吧！实在找不着住所，今晚正好试试这后座的床。我放慢了车速，把远光灯调换成近光灯。希望在我决定睡觉前能穿越这条幽暗的田间小道，大狗已经趴在副座合眼了。
　　把音乐换成了摇滚，我可不想闭着眼睛开车。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应该差不多了吧，这田野不会是一直在路的两旁向四方无限延伸。
　　等等那是什么，一点点，有一点亮光刺穿我的瞳孔，应该是什么东西反射回来的灯光吧，理智提醒了我不要想太多，这里不会有人家的，好好开车吧。
　　不是！反光为什么会有火苗！！！我死命的睁大眼睛，猛摇几下头唤醒自己。喔嚯嚯！前面山腰上一定有人家，真令人喜出望外，疲倦不知为何又退回了某个黑暗的角落。突然的加速惊醒了大狗，它明晃晃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前方的火光。
　　逼近了，目测还有500米，400米
　　是人家，但只是一户人家，在这荒郊野岭的田埂边上只有一户人家！确定把车停稳锁好之后，我又按了一下警锁，这才抱着大狗朝着屋子走去。大狗不算重，也就十几二十公斤，但是我实在讨厌它的无理取闹，它挣扎着跳出了我的怀抱。
　　屋子不大，还是茅草土墙老木门。屋外燃着一堆火，火边还放着一张四脚小凳子，应该只是有个人在这里燃木取暖罢了，因为这屋子在正常人眼里已经破旧得不能再住人了。尽管屋里还亮着一根蜡烛，但是杂草已经锁住了大门。屋里这么安静，不像是有人在里边儿，先别想这么多，有大狗在呢。于是我坐在火堆旁的凳子上，伸出双手烤暖了，再用手揉了揉脸颊。
　　大狗也安静的趴在火堆边，我伸手添了几根柴。才过不久，睡神又悄悄的蹭到了身边，我把车钥匙放进内衣口袋里，把头埋在膝盖上眯起了眼。
　　不知名的鸟儿久不久就发出清脆得叫声，似乎在证明它还存在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正酣着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谁，什么东西。我被大狗惊醒了，下意识的高度警惕着。
　　大狗发现了什么，它绕过屋子一头扎进了田野里的草丛。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望了望不远处的车，都没事。赶紧追着大狗去了，才迈出几步，大狗又串回来了，还不时的回头狂叫着。
　　我看着那一堆齐人高的草丛，它在动！这时候我该跑回车子里拿出我的匕首，不不，来不及了，我该弯下腰捡点石头木棍什么的。
　　回来，大狗！喊住大狗，我僵住了，什么也没做，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根木棍把草墙劈开了，哦！天啊！这老大爷是在干嘛，都深夜了，瞎折腾个啥。
　　！！！，哈哈拳脚再也抵不过苍老，老人走起路来，已经尽显佝偻。他说着一口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微笑着提起手中的几只野鸡。
　　哎！老头，这火是你烧的吧！我也随和着微笑，很明显，我也忘了这不是中国，竟然用中文说出了这些话！！！大狗过来！它似乎对老人手上的野鸡很感兴趣。
　　对，是我烧的，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在远处看到它还没熄灭，就知道这里一定会有人在，哈哈。
　　啊！你是中国人！
　　是啊，中国人。
　　哦哦哦哦来来来，火大着呢，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兴奋，走上前迎着老人。
　　恩，小伙子你看这鸡多肥啊！
　　哦，呵呵，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打猎啊！我接过老人手里的野鸡，挺沉的，一只有四五斤吧。
　　很多年没这样生活啦，待会儿我把它烤罗，咱两暖暖胃。
　　好啊，呵呵我的肠子早就饿得打结了。
　　嘿嘿，走，哎呦！这天是不是真的很凉啊！小伙子添点柴啊！应该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啦说着，老人在火堆旁的凳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东西拧开盖子，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应该是越南的某种烈酒，隔着两个人我都能嗅到浓浓的酒气。
　　旁边还堆着一堆软草，看来老人今晚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睡一宿了。我从附近抱来了一堆干草铺地，坐到老人的身边。
　　哎哎，你别急着坐，先去屋里把我的旅行袋和那几根削干静了的木条给拿出来。
　　恩，好。
　　这声命令拉直了我半躬的腿，转身走进房子里。这屋子果然不能住人，尽管它看上去刚刚被人打扫过！！！屋里的蜡烛早已熄灭，我拿了东西就赶紧转身出来了。
　　老人把刚才自己喝的酒递给我，然后就开始熟练的串野鸡了。这鸡身上一根毛都没有，皮肤甚至比我的都要光滑，同样的，它的内脏也不知去向了。我死死的看着那几只野鸡，这难道真的是刚抓回来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田野那边有条小溪，我早就处理好了才拿回来的。我顺着老人伸手指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酒瓶上。这地方就像老人的故乡一样，他是那么的熟悉。
　　呵呵，你真厉害。经常这样夜里打猎吗？他就像这里的土地公，对这里熟悉得不行。
　　嘿嘿，那是！
　　老大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这个问题从他一开始出现我就想问。我小小的抽了一口，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燃烧。
　　我老了，闲暇时间太多，就随便出来走走。
　　可你熟悉这里啊！至少你知道在哪里能抓到野鸡是吧。
　　嚯嚯我只是听见了它们交配的叫声罢了。
　　好吧！你这是什么酒啊！标签都不是中文，我看不懂。我把酒放在老人跟前。
　　好酒啊，它是我的老朋友，四十多年了，它对我还是钟情的很。这老头真会哄人，但他的慈祥一定是不会骗小孩的。
　　大爷你一个人是怎么抓到五只野鸡的？老人正在给野鸡刷上什么涂料，我很好奇他超大的旅行袋里还装着什么。
　　香料涂上了就可以烤了。嚯嚯，真肥。他好像听不到我的话，把架子一搭就开始烤了。
　　过来，扶着。哎哟我的腰啊！真的老罗。他站起来用力的捶了几下后腰。
　　说吧！教教我，你一个人怎么抓住五只野鸡啊，你怎么知道它们那叫声是在交配。
　　我接过木条，五只圆嘟嘟的野鸡就这样被串在木条上烤着了。
　　嘿嘿，等皮黄了就涮料啊！别烤太近，慢慢来年轻人。他又往火里添了几根柴。
　　哎哎唉您倒是说啊！我可以拜您为师的，真的！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求生的方法。
　　老人默默抽着烟，跟这夜晚一起失眠了。他抚摸着大狗的头，大狗就这样安静了，他们就像两个熟识的老伙计一样在回忆里寻找着什么。火里的桔梗烧旺了，啪啪啪的响着。烤鸡的香味让大狗有些安奈不住了。我看了看这位慈祥的老人，时光已经把他英俊的容颜摧残得平凡而且大众化。棱角磨出了发白。
　　还早着呢，伙计。嘿嘿。老人安慰了一下大狗，挪了挪屁股，它又打开了酒瓶盖子。
　　浓得刺鼻的酒气。
　　我看着烛光里的野鸡，这更像是在露营！
　　沉默了许久，我不再提问什么了，我觉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小伙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哎作为感谢你烤野鸡的礼物。老人坚定他的故事我一定喜欢。
　　好啊！我微笑着看着老人，同时也没有忘记手上的野鸡。
　　老人把双眸放在田野上，月光作美，这小丘上几乎能望见这一大片田野，和远方稀稀落落的几棵大树。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