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星闪烁的开国将帅里,陈赓性格活泼,好开玩笑,有开心果之称。陈赓到哪里,哪里就热闹,欢声笑语一片,即便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年代也是如此。当然,如果打起仗来,陈赓将军就换了个人,变得严厉而果断,打完仗又恢复了常态。 陈毅元帅说过:陈赓将军是一块磁铁,风趣幽默,能够团结大多数人一起革命。性情直爽的陈赓几乎谁的玩笑都敢开,甚至在毛主席面前也是一样。后来毛主席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跟陈赓开了一个玩笑,却把陈赓吓得不轻。 说起陈赓的幽默,在黄埔军校时,就给周恩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赓是湖南湘乡人,出自将门,其祖父是湘军将领,曾跟随曾国藩南征北战。自小就聪慧顽皮的陈赓跟祖父学了一身武艺,是乡下的孩子王,好打抱不平,惩恶扬善,在当地提起陈赓,无人不知。 1924年,陈赓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很快就以丰富的阅历和机智幽默的性格成为学生中的焦点。一天,刚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去视察学员宿舍,听到一个宿舍里笑声不断。周恩来凑过去一瞧,原来学生们正在乐呵呵地看一个人表演矮子吃面条。 只见表演者表情丰富,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喜滋滋的。伸长了脖子,两手比划着,装作端了一碗面条。他先是站在地上对着碗,哧溜哧溜地吸,面条太长了,吸不到头,他就站到板凳上继续吸。 板凳还是不够高,他又站到了桌子上,使劲吸溜,两只手也没闲着,拽着面条往嘴里送。正吃得起劲,突然喉间咯咯作响,像是面条卡住嗓子了,一翻白眼,就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表演矮子吃面条的学生就是陈赓,周恩来也笑了。陈赓一看见他,急忙抓起军帽,整理好服装,立正、敬礼。周恩来把陈赓拉到身边,高兴地说:你演得真好!我在南开也演过戏,可没你演得像!你这个水平能进戏班子了! 陈赓不但是学生中的骨干分子,还有表演天赋,于是周恩来让他带头组织了一个剧社,取名为血花剧社。 有一回,剧社排演一出讽刺剧,陈赓男扮女装,饰演一个姨太太,脸上涂了脂粉,头上插花,迈着碎步,扭动着腰肢上了舞台,时不时向台下挤眉弄眼,观众哄堂大笑,一开始不知道是谁扮演的,最后一看是陈赓,老师和学生又是鼓掌又是喝彩。几次演出后,陈赓在学校更出名了。 除了表演,陈赓的恶作剧在黄埔也无人不知。当时黄埔有一个说法,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快不过陈赓的腿,三人并称黄埔三杰。蒋先云也很有才干,进入黄埔军校前就领导过工人运动。 一天晚上,蒋先云正在宿舍抽着烟和同学聊天,忽然走廊上传来咚咚的大皮鞋声。学生们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总队长邓演达来查寝了,大家赶紧回到自己的床铺,蒋先云慌忙掐灭了烟头。 片刻,大皮鞋声在门口停下了,只听两声咳嗽,一口浓重的广东口音呵斥道:乌烟瘴气的,是哪一个敢在屋里抽烟,给我出来!蒋先云一听,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准备受罚,出门一看,骂道:好啊,是你小子!冲过去要打,原来是陈赓假扮的邓演达。 再说陈赓和毛主席,两人老家离得很近,很有缘分。早年,陈赓曾进入毛主席倡导开办的自修大学,后来又成了毛主席的爱将。在延安时,陈赓和毛主席之间有一件广为流传的的趣事,就是喝水。 1943年的一个夏天,延安开大会,毛主席在会上作报告。会议时间比较长,陈赓在下面坐久了,东张西望,抓耳挠腮。然后他站了起来,直奔主席台。毛主席一愣,以为他有话要说,问道:陈赓同志,有什么事? 陈赓不说话,径直走过去,拿起毛主席的搪瓷茶缸,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喝完了抹抹嘴,敬了个礼,报告说:天太热,借主席一口水喝,现在没事了!然后返回了座位。开会的干部哄堂大笑,毛主席也乐了,笑道:你喝了我怎么办? 事后毛主席交代工作人员,以后再开会,给大家准备点水。 1947年,中央机关转移到了靖边东南的天赐湾,靖边向西50公里,就有国军的重兵集结,陕甘宁边区的形势仍然比较危急。虽然彭德怀率领的西北野战军在陕北,但还要应付从西北方向进犯的各路敌军。 毛主席和周恩来商量,让陈赓率领的四纵回师陕北,在黄河两岸布防。周恩来认为可行,四纵调回来,既能保卫中央,也能支援彭总的部队。 陈赓从晋西南赶回来之后,来到小河村,连续几天都在参加军事会议。会上主要讨论如何粉碎敌人对山东和陕北的重点进攻。据毛主席的警卫员李银桥回忆,陈赓在会上一直没有发言。 一天晚上,毛主席在窑洞摆了简单的酒菜,给陈赓接风洗尘,周恩来也在。三人频频举杯,毛主席还给陈赓夹菜。酒过三巡,陈赓有点激动了,突然说道:主席,恕我直言,你调我西渡黄河,不够英明! 毛主席听了一愣,周恩来也吃了一惊,赶紧拿走了陈赓的酒杯:你今天喝多了,不要再喝了。站在旁边的李银桥也被陈赓的话吓了一跳。毛主席却不动声色,把酒杯放回陈赓面前:说下去,我洗耳恭听。 陈赓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借着酒劲说道:我一向敬重主席,敬重周副主席,请恕我直言! 你让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陈粟大军挺进鲁西南,都是英明决定。这两路大军,向南可以直逼武汉,向东可以直压南京,就像两把快刀子直插敌人的心窝。这我从心底佩服。可是,全国战场一盘棋,对于我这个小棋子儿,你却摆错了地方 周恩来使眼色阻止陈赓说话,毛主席看见了,说:让他把话讲完、讲透! 陈赓继续说:主席,你不该让我西渡黄河,保卫陕甘宁;你应该把我拿出去,南渡黄河、东砍西杀,再给敌人的胸口插上一把刀!至于保卫陕甘宁,可以就近考虑。把我调过来,不谦虚地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你这个大材,我怎么小用了?毛主席问。陈赓继续说道:全国一盘棋,形势越来越好,越来越对我们有利。可是,我认为让四纵回师陕北,不是主动进攻,是消极防御,这是一招险棋 陈赓正说着,毛主席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怒道:好你个陈赓!这次调你过黄河,可不是为了保护我毛泽东!你们都想在中原辽阔的战场上跃马纵横、杀个痛快,却不想想陕甘宁的兵力是何等空虚?你让我就近调兵,我调哪一个?你最近,我都调不动! 陈赓大吃一惊,酒劲一下子吓没了,急忙站起来认错:主席,我这只是一己之见我坚决执行中央的决定! 谁知毛主席和周恩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陈赓呀陈赓,说了一句笑话吓了你个半死!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每天整这个整那个,今天我们也整整你!闹了半天,这是毛主席和周恩来联手整治陈赓的一出戏。 陈赓还没缓过神来,毛主席又说:你怕么子嘛!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同中央想到一起了!周总理也拉着陈赓坐下,对他说:主席就是要你把话全讲出来,告诉你吧,中央已经改变计划了。 什么计划呢?实际上这次窑洞会面前,毛主席已经考虑好了,让陈赓率部南渡黄河,进入豫西,去敌人防守空虚之处作战,向东可以支援刘邓和陈粟的两路大军,向西可以配合陕北作战,这和陈赓的想法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