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宝手游，如走钢丝

　　前段时间，《火炬之光：无限》开启了安卓和iOS的预约，预计国服将于今年5月进行公测。
　　《无限》也是我这两年比较关注的一款产品。倒不是因为我是《火炬之光》的粉丝。相反，人气最高的2代我甚至都没怎么玩，只有当年等待暗黑3的青黄不接时通关过1代。我关注这次的手游，主要是由于这个IP呈现出来的矛盾与特殊性。
　　在手机上，做暗黑Like游戏是一件特别容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说，《无限》不应该称为暗黑like，而属于POELike，设计上更多参考了后者即《流放之路》。但不管哪个，都可以统称为刷宝游戏。既是刷宝，就免不了和强数值打交道。可以说所有刷宝游戏，归根结底是数值游戏。而免费手游通常又以贩卖数值为主要商业模式，这就让所有刷宝手游显得形迹可疑。
　　况且在暗黑手游之前，《火炬之光》这个IP的移动化也曾处于舆论漩涡之中：2016年的第一款手游就在因过度的商业化数值设计，失去了刷刷刷的核心乐趣而饱受差评，与系列爱好者的预期相去甚远，极大地消耗了IP本身的价值。这也让《无限》身份多少变得多少有些敏感。
　　所以我们之前可以看到《无限》为了给玩家吃定心丸，在公布之初就十分鲜明地定调了和上一款手游截然不同的产品特点：
　　不是MMORPG、基于单人体验设计、支持联机、可以交易却不强制社交、没有体力系统、不限制重要资源的产出、不出售装备、免费可玩、以通行证（BattlePass）作为主要付费模式，集中于内容付费，比如新英雄、皮肤、背饰、技能特效等。
　　也和大多数追求数值强度的手游设计思路背道而驰。但理想丰满，现实残酷，若想推翻成型的商业手游思路，将一种更为良性体验带到移动平台，这条路也注定了坎坷与挑战。
　　去年，《火炬之光：无限》的PC版在Steam抢先体验试水，游戏维持了一段时间多半好评，近期好评率不幸跌至69，属于褒贬不一。移动版先在海外上线，评价更高一些，在海外版TapTap上的评分是8。4。我最近也体验了一段时间，在《无限》于国内正式上线前，想简单谈谈我的体验。但在这之前，我更想先聊聊这两年玩刷宝游戏的感触，关于此类游戏的核心体验，你怎么看待这种体验，将很大程度影响在这个游戏里的乐趣。
　　Steam版的UI与移动版不同，且支持手柄
　　这两年我主要玩了两款刷宝游，一款是《暗黑破坏神2重制版》，一款是《无主之地3》。巧的是，这两款游戏我都属于重玩。暗黑2自不必说，以前上学时就沉迷多时。《无主之地3》我也是刚发售就兴致勃勃地刷过一阵，这次主要是女朋友没玩过，带她一起重玩。
　　这两款游戏都给过我很多快乐，但我主要想谈谈最后是怎么流失的。
　　暗黑2重制版刚发售时，用户体验其实相当灾难，暴雪一度管生不管养，Bug不断，频频掉线，官方解决问题十分缓慢，我当时还打算写文专门批判一下，标题都想好了，就叫《暗黑2重制版没有妈》。但即便如此，我依然顶着首发时最烂的服务器质量，乐此不疲地刷了一个月，主要因为我们每天有三个情怀玩家一起联机。暗黑2的系统虽然古老，重制版也没加入什么现代机制，但也因此提供了一种大道无形重剑无锋的刷宝乐趣，刷到好装备的惊喜感很足。在一次次的捡到个法杖你用吗给我个X号符文这个绿帽子谁要怎么又掉了的连麦聊天中，不知不觉就鏖战到深夜。
　　就是服务器的问题太影响心情了
　　后来大家流失的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是后期成长太难。在暗黑2里，角色到了80级后就升级困难，死亡会掉经验，除非特意练级，否则经常刷一晚上的经验还不够几次死的。得亏暗黑2不是氪金网游，老玩家也都习惯了，不然这种设计放现在就很容易被喷。运气不好持续一周刷不到什么极品，等级原地踏步，加速器也即将到期，大家就心照不宣地不上线了。
　　但我依然很怀念这段游戏时光。
　　《无主之地3》的情况则正好相反，是成长太容易了。我此前只玩了本篇，DLC一直没打。这次本来打算借着和女朋友一起联机的机会，把全部内容都过一遍。结果重玩本篇的时候发现味道不对了：可能是开发商更新几部DLC之后觉得内容太多，想要降低门槛让新手快速度过前面的内容，所以给本篇前期流程中加入了大量的金色装备。而在我上次玩原版的时候，非EndGame阶段的金色装备极为珍贵，掉落一个都要眼前一亮开心半天。
　　这样体贴的改动，固然让玩家不再受苦。我记得第一次开荒《无主之地3》，不少Boss我和朋友是灭了几次才过的。这次重玩，全程都能平推，却也打破了原本循序渐进的刷宝心流。蓝色和紫色武器几乎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紧接着金色也让人索然无味。最终的结果是，当打完本篇之后，我们都失去了继续打DLC的兴致，就此搁置。
　　那种升级路上偶尔打开一个冰箱却开出金色武器的惊喜，在当前版本中淡薄了很多
　　我更怀念第一次玩《无主之地3》的体验。
　　最后，我还有一个关于如何毁掉每日刷宝乐趣的小恶作剧可以分享。
　　十多年前，我在大学和社友玩《泰坦之旅》一款很经典DiabloLike游戏。那会大家都玩盗版，主要靠局域网在宿舍联机。我比较先进，找了一个支持《泰坦之旅》的对战平台，名叫国美对战平台（就是你以为的那个国美），有机会和网友一起切磋。一日我偶遇路人，对方战力超强，狂拽酷霸，遇神杀神，下线前送了我两个名叫血石的装备。其实就是游戏里的戒指，但明显是修改过的变态版，属性一屏幕都放不下，只装备一枚就能无敌于天下。
　　当年血石的截图找不到了，效果类似于一些修改版暗黑2里的变态小护身符
　　当年我拿到血石之后，竟然靠着惊人的意志力没有滥用它，而是继续玩了一段时间，只有实在打不过的时候才装备上反杀一波。直到有天我突发奇想，和舍友联机的时候，趁着Boss死亡的瞬间，把血石丢在了地上。只听舍友大嚎一声，他的世界观崩坏了，每日苦刷龟洞而不得的极品，竟然被这枚小小的戒指秒得渣都不剩。装备上后，所有Boss都变成了纸糊的存在。即使很快意识到这是修改器的产物却依然欲罢不能，更无法把它丢到商店当无事发生。在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打开过这个游戏。
　　我分享这几段经历是想说明，刷宝游戏的良性体验是易受损而难维持的。本质上，刷宝游戏属于过去的时代，就和即时战略、格斗游戏、清版动作这些曾经大火的类型一样，内核单一，难与多元化的现代游戏竞争。市面上长青至今的，无一不是做到极致。由于刷宝游戏的核心乐趣全程围绕刷更好的装备，长线成长和短期Build高度绑定，更容易受到数值、难度、货币体系和商业化带来的直接冲击。成长慢了，容易流失，成长快了，也容易流失。要想将玩家体验维持在一个长期良性的节奏中，如同走钢丝般，需要深厚经验和高超手艺，这么多年也就《流放之路》在这条钢丝上走得最稳当。
　　《流放之路》几乎是一个特例
　　对比之下，现代更容易把控的是《雨中冒险2》这种加入了刷宝机制的RogueLike游戏。因为这类游戏能将长线的角色成长和短线的战斗做出区隔，单局的游戏Build能做到大开大合，可能这局憋屈无比，下局拿到神装爽了个够，都不影响长线的整体平衡性。
　　但RogueLike游戏毕竟不同于传统的刷宝游戏，刷到的东西再好也不属于自己，下一局就得从头再来，且随机性太强。很多人喜欢与自己的角色长期共处，亲手培养，用打到的宝物一步步将其武装起来，看着想要的Build逐渐成型，在满地掉落中享受刺激与满足感。这是经典刷宝游戏所独有的乐趣，目前还无法被其他类型取代。
　　只是在手游里，想要维持这种乐趣又谈何容易。
　　说回《火炬之光：无限》。前面说过，目前这款游戏在Steam上的好评率是69，不算高。谈论《无限》是好是坏，很难回避这个数字。
　　但Steam上的好评率是多方因素促成的结果，有的差评是出于PC版手游本能的不信任感；有的被上一作手游版伤了心，观感先入为主；有的是看到有氪金系统就愤而差评。我也并不认为《无限》登录Steam是个多好的主意，一般来说三端互通的PC版手游在Steam很难讨到好果子吃，能有69好评率已经算是罕见。
　　在海外版TapTap上的评分则要明显更高一些
　　同时我也注意到，还有一些差评，来自游戏时间数百小时的玩家，这隐含着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游戏质量不错，能让很多人玩数百小时这么久。
　　坏消息是，玩了这么久，还是给了差评。
　　这类差评大部分针对付费体系以及后期刷宝收益低成长慢。某种程度上，这和我在暗黑2重制版里遇到的情况类似，只是暗黑2作为买断制游戏，在收益低的时期，避免了商业系统的天然原罪。比如都是死亡掉经验，暗黑2掉就掉了，《无限》能用复活币，反过来成为一个喷点。在暗黑2里流失的玩家，基本属于和平分手，暴雪的游戏也没有Steam评论可以写，而《无限》则不可避免面对流失老玩家的回踩一脚。
　　相对而言，好评一般出自于那些玩了几十小时的玩家。这和我目前的体验是相仿的，在度过相对比较平淡的第一章后，我很快就体验到了成长、搭配、探索的核心乐趣。装备、技能、天赋之间的联动也有充足的空间去探索，而付费系统尚未对我造成明显影响。玩过这类游戏的朋友都知道，一款让你玩起来开心又舒服的刷宝游戏，它的节奏几乎不会被间断，地图探索始终连续，重复一晚上也不太累，这是我现阶段的体验。
　　各色装备的掉落给人久违的刷宝快乐
　　至于玩了上百小时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刷宝收益太小？会不会受付费系统影响？这很大程度取决于你在游戏里的需求是什么。还是那句话，刷宝游戏归根结底是数值游戏，加上免费手游自身的商业属性，深度体验多少会和传统单机刷宝游戏有所不同。但我觉得也无须太在意。毕竟玩了这么多年的刷宝游戏，能良性地把核心体验长期维持下去的作品凤毛麟角，与其纠结100小时后如何，不如想想，自己能在几个游戏上投入100小时？享受当下刷宝的快乐，是不是更加最重要？
　　天赋树可任意选择发育
　　特别是，或许为了避嫌付费系统带来的影响，《无限》的主线流程反而比很多同类单机游戏更加友好，比如数百种技能都可以随便在商店购买说是购买，却是0费用买来的技能等级还会根据当前人物等级动态调整，天赋树在80级之前也能随便无损洗点，玩起来反而感觉不到那种在刷宝游戏里常有的，畏首畏尾害怕点错技能树的顾虑。战斗难度则保持在了适中的档位，并不是一味的割草，若花些心思搭配技能，也会明显感受到输出和控场能力会有本质的提升。
　　所以，如果你也是一位喜欢刷宝的朋友，《火炬之光：无限》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