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我最亲密的伙伴花嘴

　　祭奠我最亲密的伙伴花嘴
　　花嘴是我的小狗的名字，他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是我最忠诚的朋友，他也是我内心难以掩饰的痛。
　　前天他终究还是离开我了，永永远远地离开我了，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贪婪邪恶人类的果腹。当我知道这个噩耗时，我心如刀绞，是我害了他，是我把他从乡村带回了城市，是我亲手断送了他可爱灵动的生命，我切身感受到他的恐惧他的痛苦，我脑海里始终浮现他被人用铁硾猛击，然后鲜血淋漓倒地不起；浮现他被人用绳索勒住脖子不能呼吸，最终绝望的吐出舌头；浮现他被人用长铁夹夹住脖子，无情地按进水里，他拼命挣扎，最后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然后被人用利刃切成一片一片，我最亲密的伙伴，他是多么期望我的出现，期望我能救救他，然而却始终没有等到我的到来想着想着，我泪如雨下。
　　一、初识
　　花嘴是我去年在乡下任职时买回来的，因其嘴边长着一块白毛，我便顺口给他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那时候我经常一个人住在乡下老家，晚上听着哽咽的山风，面对着无边的黑暗，内心充满了孤独。看群聊说有人卖小土狗，一时心血来潮就买了回来。这是一只小黑狗，一身灰黑色的毛，但尾巴尖，肚皮，四个脚还有嘴边上却长了白色的毛，活像一个上盖是黑色，底盖是白色的圆盒子。他东奔西跑十分活跃，我一眼便相中了。
　　主人帮我拴好绳子，我把他带回了家。那时候他才出生二十多天，只有五六斤重。我把拴花嘴的草绳系在桌脚上，他四处乱跑，还一直叫，给什么都不吃。我蹲下想抚摸他，他瞪着我一边后退一边朝我狂吠，等到晚上，我再给他食物时，他仍然瞪着我，朝我狂吠，那架势好像要跟我单挑似的。黑乎乎的小面孔，那生气的小神情，既好笑又可爱。然而终究抵不过饥饿，半夜起来看时，他便把所有的食物都已经吃了个精光。
　　第二天他见我仍然躲，但不再朝我狂叫了，有一会我发现他突然不再躲了，而是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他也许在想，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我是想收养他还是想谋害他呢？我解开桌脚的绳子，牵着他和我去地里玩。开始他也许以为我要对他不利，撑着四只脚死活不肯走，我放开绳子，没走几步，他就摇着小尾巴，屁颠屁颠地朝我跑过来了。
　　我牵着他来到地里，他一直都老老实实地跟着，我看他一眼，他就朝我摇着小尾巴。我想不用牵了吧，松开绳子，他仍然紧紧跟着，于是我便解下他脖子上的绳结，我想他已经不需要绳子去束缚了。
　　我去上班了，他紧紧地跟着；我坐在办公室，他就坐在我的脚边；我去上厕所，他就蹲在门口，等我出来他就摇着小尾巴，又坐到我的身边。我去开会，他就在人群中扭来扭去，也要找到我，然后又在我的脚边趴着。有时我想逗逗他，趁他不注意，拐进角落里，他着急了，四处乱窜，等他找到我时，高兴得大叫起来，还一个劲的往我脚上蹭。我抚摸他，他就老实地趴着，有时还撒娇，放开小肚皮在我手上滚来滚去。我生气了，拍他一掌，他就一个劲地摇着小尾巴，疑惑地抬着头看着我，显得既委屈又无辜。那样子总能让人忍俊不禁。每到晚上了，他就端坐在我的门口，像一个威严的卫士护我安眠。
　　在乡下任职的这段日子，是他让我再没感受到孤独，是他给了我无限的乐趣。
　　二、第一次进城
　　很快就年关了，单位也要放假了，我很为花嘴的安置问题为难。放到乡下没人照顾就会挨饿，他还这么小，没有炉火的温暖也是会冻死的。我最终决定将他带回了县城。
　　花嘴跟着我来到了新家，来到了一个让他感到陌生的地方。他一步不离地跟着我，生怕一不小心走丢了。记得有一次花嘴在路边的草丛里小便，我逗他就藏在了墙角，花嘴没有看到我，急的四处乱窜，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寻找不着，唤着花嘴的名字也没有回应，于是我叫来家人一起找。周围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我非常后悔，又十分自责，不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样逗花嘴玩。找了半个多小时，大家几乎要放弃了，可我还是不死心和母亲一栋一栋叫着花嘴，突然间，我看到百米外一个黑影箭也似的冲进了远处的楼房，我坚信，那就是我的花嘴，我和母亲叫着他的名字跑过去，花嘴也听到了，乱叫着从楼上冲下来，真的是花嘴，他朝我大叫着扑过来，不断的摇着小尾巴，小脑袋在我脚上乱蹭，就像迷失的亲人，突然找到亲人一样的欣喜。我终于放下了心，想着以后再不这样逗他了。
　　城里的冬天异常寒冷，地板又是瓷砖，更觉冰冷刺骨。花嘴坐在瓷砖地面上，前脚总是轮换提着，冻的不敢下地。母亲就裁一块柔软的布给花嘴垫着，花嘴坐在布垫上舒服多了，可我仍担心他会冷着，又想办法给他用木板钉了一个弧形的小桌子，桌面刚好和火炉的烤盘一样高，然后在上面再垫一块软布。我把花嘴抱上去，花嘴十分胆小，我一松手，他又跑了下来，仍然站在冰冷的瓷砖上，我不死心又抱上去，一松手花嘴又跑了下来，如此几次，我也就不再勉强，没想过了没一会，趁我没留意，他已经稳稳的趴在台面上烤火去了，我看看他，他高兴地向我摇摆小尾巴。
　　天气稍好一点，我和妻就带着花嘴到屋后的植物园去玩。花嘴感觉新鲜，撒开腿跑得飞快，我和妻懒散地在后面跟着。到转弯了，花嘴就坐着静静地等我们。妻发现了这个小秘密，时不时的在转弯的地方，或是大树后面，或是广告牌背面，趁花嘴不注意藏起来，花嘴开始没发现，走了几米，找不到我们时就飞快的往回跑。每次他都能找到我们。藏过几次后花嘴学精了，只要是外出，走不过五米，就会回过头来看一眼，确定我们在后面跟着，才继续向前走，有时落得远了，他就在前面坐着，一直等，直到我靠近了，才又起来向前走，一个多么忠实的伙伴啊。
　　每次我想把手上的东西喂他，他就站着摇着尾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把东西放到地下，他才低下头慢慢吃，有时候我想让他吃手上的，送过去，他就退一步，再送过去，他再退一步，直到后来退到墙壁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张开小嘴，轻轻的含着食物的边缘，直到我松开手，他才咬住一口吞下。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需做一个手势他就向我走过来，摇着尾巴，扭着身子，挨到我的怀里，我的手轻轻一碰，他就顺势滚在我的手上，露出白白的小肚皮，直到不想玩了，拍拍他，他就会站起来，老老实实的趴在你的脚边。只要你不赶，只要你不走，他就一直趴着，直到你带着他离开。有时候外出几个小时回来，我才上楼他就能听出我的脚步声，他就站在门口欢快地叫着，我一开门他又扑上来，摇着小尾巴，，围着我不停地转圈，好像看我出去一趟变了没有似的。他欢快地叫着，就像唱着欢迎的歌。让我的内心感受到无限的温暖。
　　在楼上，花嘴上厕所一直是我担心的问题，然而后来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有个晚上，大概十一点多钟，我突然听到我的房门有什么东西在抓的声音，开门一看，竟是我的花嘴，他摇着小尾巴，看着我不停地轻轻地叫，还一直往大门口走，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打开大门，他飞也似的跑走了，我透过阳台玻璃看到，他正蹲在墙角小便呢，没一会，花嘴就跑了回来，他跑到我身边吱吱吱地叫了几声，好像是告诉我他回来了，然后摇着小尾巴钻到火炉旁边我给他搭的小桌板上趴下了。多么聪明的花嘴啊。
　　然而冬天还是太冷，花嘴太小，抵御不住拉肚子了，他一个晚上不停地要跑下楼去上厕所，隔不了半个小时又抓我们的门，有时候我实在太冷，不愿起床，就蒙着耳朵不想理会，抓了三四瓜没有反应，他就改抓我父母的房门，母亲说有个晚上他开了五次门，冷得直哆嗦。我想花嘴如果能在卫生间上厕所该多好啊，我于是百度，然后又抖音，不停地找方法，我甚至按抖音说的，抓一点花嘴的便便放到卫生间，让花嘴嗅一下，花嘴就知道上厕所了。于是我趁花嘴出去，就在后面跟着，等花嘴便完，我就用纸包一点带回卫生间，我抱着花嘴，让他在卫生间闻自己拉的便便，花嘴闻了，然而趁我不备，又从脚间溜走了，最终调教以失败告终。
　　为了让花嘴温暖点，我每个晚上睡觉前，就把电炉子开着让花嘴睡在电炉子旁，妻还在网上给花嘴淘了件狗衣回来。在我们的细心照料下，花嘴终于又恢复了健康，而且慢慢长大了。
　　冬天很快过去，要上班了，我又将花嘴带回了乡下。花嘴又成了我黑夜中的守护神，成了我工作中的小跟班，成了我田野中的探路者，成了我孤寂中的小伙伴。
　　三、第一次离开花嘴
　　今年八月份我离开了乡村的工作岗位回到了县城，返城的那天花嘴一直跟着我，他看着我上车，看着我的车离开，他在车后跟着一路飞奔，我想到圩口了应该不会来了吧，都已经几里路了，可一停下打开车门，就看见花嘴远远地在后面，吐着舌头喘着粗气飞跑过来，我十分不忍，我蹲下来，花嘴摇晃着尾巴，半眯着眼睛，收着一对小耳朵，钻到了我的怀里。他挨着我，扭着身躯使劲地挨着我，我知道他害怕我的抛弃，他伸出粉红的小舌头不停地舔着我的手，好像祈求我，不要丢下他。我心里酸溜溜的，可是带到城里，整天关在家里，他能快乐吗？更关键的是城里车那么多，他知道走人行道吗？还有他在路上随处大小便，又该怎么办呢？我打消了带回城里的念头，我把花嘴抱上车，花嘴竟开心的叫起来。
　　我把花嘴带回了家，然后趁花嘴不注意溜了出来，然而花嘴十分警觉，马上识破了我的诡计，又跑着跟了出来，没办法，我又只能回去坐到椅子上。趁花嘴趴着，我飞快闪进了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花嘴抓着厨房的门，狂叫着，我狠下心不打开，然后从厨房后门悄悄地溜到了停车场。这次花嘴没有识破我的阴谋，因为我没看到花嘴继续跟过来，我跳上车，飞也似的逃走了。
　　然而我心里却一直担心花嘴会不会饿到，担心花嘴会不会丢掉，转念一想应该饿不到的，村里还有小叔，花嘴以前不是经常去小叔家打牙祭吗？也不用担心丢，我不是早就在家里为花嘴专门装了监控器吗？打开看一下就知道在不在家了，我于是停下车，打开监控器，看到花嘴在厨房门口垂头丧气的趴着，我终于放心了，心安理得回到了县城。
　　此后我便很少再回乡下，每次想花嘴了，就打开手机监控器，只要看到花嘴还在家，心里就十分踏实。渐渐地，花嘴成了我对乡下老家最深的也是唯一的牵挂。而父亲则因为种植，会隔三差五的回趟老家。见到返城的父亲，我第一句话就是：花嘴还可好？父亲刚开始几次还说好，后来有一次就说：没吃的，饿得不行，回去看到’花嘴’在窝里趴着，叫一声’花嘴’也没像以前那样高兴的扑过来，而只是静静地摇了几下尾，然后就一动不动，兴许是快要死了我听了心如刀绞，我的花嘴就像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他那么依赖我，那么信任我，那么忠实于我，而我却让他在老家遭受这样的罪，甚至是就快要死了，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痛，我一定要把他带到城里来，或者我要回乡下去带他。母亲听了父亲的报告也十分心痛，母亲说：买他又不养他，算什么呢？遭这样的罪，还不如卖了他，换点钱给小孩买鞋子穿。我震惊了，第一次家人开始打花嘴的主意了。
　　第二天，我开车回到了乡下，我直奔老家。花嘴不在，我又赶到小卖部，这时花嘴发现我了，直窜了过来，用力太猛，瓷砖太滑，竟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打个滚站着，又向我扑过来，他高兴得乱叫，他围着我不停地转圈，不停地扒着我的裤脚，圆圆的小脑袋不住的在我身上蹭。我想再热情的亲人，都无法企及花嘴的十分之一。我被深深感染了。看到花嘴活得好好的，要带回城里，我又犹豫了。我心想，如果我打开后车箱的门，花嘴愿意被我抱上车，我就带下来吧，如果不愿意上车我就不带好了。
　　四、花嘴第二次进城
　　我打定主意，打开了后车箱的门，花嘴就蹲在我的脚边，我抱着他，他一动也不动，我放他到后车箱，他就看着我，老实的趴着，于是我关上了车门走上了返回县城的路，没曾想，这一程，却成了花嘴与乡下老家的永别。
　　花嘴和我回到了县城的家，花嘴下了车并没有乱跑，他好像还认识这个家一样，他一声也没吭，只是不停的摇着尾巴，不停地东张西望。他跟着我上了楼，进了门，他看到了父母，看到了妻子，看到了孩子，他高兴得四处乱跑，他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半眯着眼睛，收起耳朵，扭动着身躯，一会跑到这个人脚边闻闻，一会又跑到那个人脚边嗅嗅，他很久没见到过这么多亲人了，他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那天他终于饱餐了一顿，终于不再孤单，那天也许就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了吧。
　　由于一些事情，那段日子，是我最难熬的岁月。
　　早晨我开始晨跑，每次出门前只要叫一声花嘴他就摇着尾巴向我跑过来。有时我还没有起床，他就坐在我的房门口等着，既不抓门也不叫唤，直到我开门出来，他才摇着大尾巴站起来。我带着他来到屋后的植物园，花嘴好像还认识路一样，跑在前头。而我也还和花嘴小时候那样逗他躲猫猫，花嘴同样地每次都能找到我。然而现在不同了，找着了他不再理我，只是轻蔑地瞟我一眼就往前走了，好像说：哼，怎么还和我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
　　每次花嘴都跑在我前面，隔远了，或到了有岔路的地方，他就站着等我，每次我只要做个方向的手势他就能领会了，就会往我想去的方向跑，而且从未出错过。我累了，找位置坐着，花嘴就趴在我脚边，我抚摸着他的头，他就半眯着眼睛，收起耳朵往我手上蹭，随着身子也挨过来，在我的脚上打着滚。我住手了，他就站起来在周围几米远的草丛里自己和蚱蜢玩，每过一会，他就扭过头来看我一眼。不管花嘴在草丛里玩得如何尽兴，只要我一动身，他又马上回到了我的身边，有时候实在顽皮，但只要我叫声花嘴，他也立马会飞也似的冲过来，有时候跑得急，被树枝拌个四脚朝天，那囧境总是引得我捧腹大笑。在我心情最低谷的那段日子，是花嘴带给我无限的欢乐和安慰，是花嘴最真诚最无私最不图回报的陪伴，才将我内心的伤痛一点一点修复。然而我这位最忠诚的朋友，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想到这里我的心是如此的痛。
　　五、花嘴的末日
　　前面说了，我没有教会花嘴去卫生间上厕所，他总是在马路中间随意大小便，这使得清洁阿姨十分不满，他甚至还偶尔在楼梯上小便，这也受到对面邻居的强烈投诉。父母开始绝意要把花嘴卖了，说会引起邻里的纷争，卖了钱还能给小孩买双过冬的鞋呢。我和妻都觉得花嘴可爱又可怜执意不肯，我们可以带回老家，可以送人，就是不卖，因为卖掉就是意味着杀死他，这对我而言，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我和妻开始寻找收养人，然而别人介绍的人，我们都不放心，我们都担心别人会以花嘴丢失为名吃了他。我们又开始考虑带回老家，可在老家就会挨饿，八成也是会被别人偷走。我十分纠结。我看看花嘴，花嘴也看着我，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却又无可奈何。他朝我摇了几下尾巴，静静地趴下了。我心里十分难过，我最终决定养在车库，在一楼至少不会在楼梯上小便了，至少不会引起邻居的不满了。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花嘴钉了一个大笼子，我想让花嘴睡得舒服些，然而笼子太大了，根本无法放进车库的卫生间，于是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改成了能放进卫生间的小笼子。铺好软布，我把花嘴叫了下来，但他看到笼子就飞也似的跑开了，我再叫，他也只是站着，看着我，摇着尾巴，一步也不动。我把花嘴抱下来，放进了笼子，花嘴终于顺从了，老实的趴着，当我关掉灯，再关车库门时，花嘴就大叫起来，疯狂地撞击笼子，我实在不忍心，又打开笼子门，花嘴一溜烟跑回了家。此后几天花嘴再不敢让我靠近，我一靠近他就跑开了。
　　关到车库不行，那只能继续关在家里。花嘴还是随意在路上大小便，对面邻居还是投诉。父母，妻子开始动摇了，要卖花嘴的决心暗暗增长了，我的坚持，也开始被家人抱怨了。
　　这时姐夫说想买狗，问父母卖不卖，父母想卖，但我不点头也无可奈何，只好在我耳边不停的报怨。父母开始说狗臭，开始说狗身上有虫，说狗会影响大家的健康，妻也开始说靠近花嘴就有一股腥臭味，连整个房子都有点腥臭味了。这股味道，我也早就闻到了，但我怎么敢开口呢？我能将自己的伙伴往刀口上推吗？我默不作声。然而花嘴带给大家的欢乐也是实实在在的，因此大家又开始说，如果没味，是谁都不愿卖的，然而话锋一转，又说臭味难忍，养了也没用。我是绝计不卖的，我计划带回老家了，日子就订在两天后，因为那时父亲要回老家砍伐，刚好同行。老家还有大包饲料，也绝对饿不死花嘴，如果被人偷吃了，那也是花嘴的命了。然而天宫是那么的不作美，此后就连天的下雨，父亲无法砍伐，我也不好一个人抛开父亲就走。
　　前天姐夫和姐姐又来家里了，姐夫又问父母狗卖不卖，父母都看向我，我没有出声，好一会妻说：整个房子都了还不卖，邻居都会讨厌我们了！父母也说：家里确实有点臭味了，我都不敢坐在狗睡的那边。我也一进家门就闻到这股味了，听他们一说觉得这股味更浓了，于是没加思索的说：确实有股味，你们想卖就卖吧，但不要我在家的时候卖。父母终于长舒了口气，说：早就应该想通了，早就应该卖掉了，惹出那么多事来。
　　晚上我看着花嘴，花嘴两眼是泪，难道花嘴知道自己的末日要来了吗？狠心的我，只是抚摸了他，却没有多想。睡觉的时候，我又一次去看了花嘴，花嘴趴在窝里，摇了摇尾巴，头也没有抬。我很难过，但我仍没有多想。
　　第二天大早，我起来了，看到花嘴的脖子上套了个圈，我知道也许是最后一眼看花嘴了，我仍然抚摸他，他仍然默默地看着我，然后爬上阳台，和往常一样，目送我离开。可狠心的我，仍然没有多想，如果我想一下，花嘴卖掉是要被宰杀的，我就永远失去我的花嘴我最亲密的伙伴了，那我是绝计不会卖掉他的。等我忙完手上的活已经是下午了，当我想到家里的花嘴时，我猛然就后悔了，我发信息给姐夫，我说姐夫你去抓狗了没？我意思是如果没抓，就不要去抓了。然而姐夫的回复是：还抓狗没？都已经快煮熟了。还说：一起过来吃狗肉咯！我顿时蒙在那里，泪如雨下。我的花嘴，我的花嘴，我深爱的花嘴，已经再也不见了
　　我的脑袋空了，我开着车子好想碰撞一下让自己清醒。我停在公园空地上，躲在车里，泣不成声是我把我的花嘴，把我最忠实最信任我的伙伴，从乡下接回了城里，而我却再没把他送回去，是我亲口答应卖掉了我最深爱的花嘴，我最亲密的伙伴，是我亲手把我的花嘴，把我的挚友送上了断头台，伟大的神灵啊，我该怎么救赎我的罪恶，我该怎么救赎我的灵魂
　　几天来，每想至此，我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的花嘴就像我亲手带大的孩子，而现在是我亲手杀了他，永远地失去了他从此还会有谁可以无条件地随叫随到？还会有谁可以没有任何报怨地陪在我的身边？还会有谁可以让我敞开心屝，获取那一点点的快乐？
　　神啊，我是罪恶的，无任我现在怎么忏悔，都无法解救自己可恶的灵魂，无任我怎么痛心，也永远无法换回花嘴的生命。神啊，我没什么祈求，我也已经不配再有任何祈求，但我求您，愿您能安放我深爱的伙伴的灵魂，愿他来世不要再和我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