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杨家小寨

　　三寻杨家小寨
　　刘永赋
　　杨家小寨，顾名思义在一个小字上，是一个袖珍山寨。据说，山寨四面绝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寨内，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2017年春分前后，我到桐板沟打珍珠花，翻过陡岭时，见下面三座尖峰一字排开，尖峰四周俱为绝壁，听人说，这就是杨家小寨。于是，我走斜坡路到孤山前，手脚并用爬上第一座孤山。可是上面除了几棵矮小粗壮的栎树和一些怪石，连寨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回来后，问及当地人，才知道那不是杨家小寨。但我上次居高临下，看到这三座孤山脚下就是一个叫省墙的小山村。
　　2017年立夏前两天的午后，我专程骑车从晒石板一路向东北直下，过新庄，在松树坡红二十八军会议遗址处折向西行，约一公里到省墙。走进堰塘边一农户家，有母子二人正端着饭碗吃午饭。我先自报姓名，有提到当地的几个熟人的名字，消除疑意，拉近了和他们的距离，然后说明来意寻找杨家小寨。女主人说，这个湾不叫省墙，应该叫石堰墙因门口堰中多石头而得名前几年堰塘泥沙淤积严重，政府出钱挖淤泥，还立了块石碑。她领我看了石碑，在堰角当了人们纳凉的石凳。真没想到，就在邻村，我们叫了几十年的地名竟然是错的。
　　男主人告诉我，三座连山中最下面的一座就是杨家小寨，寨门在半山腰那块巨石的上面。我根据他指示的方向，摸索着前行，正午的太阳当头照，像火一样。钻进密林，才凉爽了一些。可是，四周和头上都是树，根本辨不清方向。山势陡峭，只有靠攀着树木，从石板的缝隙间才能往上爬。爬到峰顶，只见石板缝隙中长出一棵棵矮小粗壮的大栎树，各具情态，看不到寨墙的一点痕迹。山下四周都是绝壁，山谷幽深，溪流淙淙，与鸟语和鸣。远处群峰竟高，连绵起伏。寻找杨家小寨又一次落空了。
　　我攀上去大概是正中间的一座，最上面的一座我已经爬过，三座山都异常险峻，南北两面绝壁千仞，东西有鲤鱼背一样的山脊形成鞍部，似断实连。
　　2020年4月21日，我再一次骑车来到石堰墙，车刚停下，就听到有人喊我：刘老师，你怎么到了这儿？我抬头一看，发现是高庄老乡李安青正一脸疑惑地站在家门口看着我。她的家正好是我三年前问路的人家，她说她那时在北京，有婆婆和大伯哥在家。我说明了来意，她再三强调：杨家小寨在最下面这座山上。前几天来了几个摄影家上去，是从随州市区的，我给他们带的路。顺着桐树林旁边的山沟往上爬，爬到一片陡石板，从石峰缝隙中穿过去，仰望就可以看到寨墙了。
　　按照她的指点，我先找到桐树林，再顺着山沟手脚并用向上爬。山沟里林木森森，隐天蔽日，林中尽是枯藤朽木，厚厚的落叶松软如毯，虽没有路，倒没有荆棘缠身。山沟的尽头是一片石板，三十余米高，向着山峰侧立，形成巨石阵，无法逾越，只能从缝隙中攀爬。爬过巨石，又走了一百余步，来到寨前。寨门修建在岩石之上，全用石条立起骨架，再用有棱有角的块石填充加固，形成门楼，高约五米。门楼上设有六个瞭望孔，分列在西、北两面。这是正门，石门高约一米七，宽约九十厘米，位于整个山寨的西部，门向朝北。门前岩石上有个人工开凿的碓臼（积水水深约五十厘米），石槽，踏步。进入正门门楼，顿感窄狭，方圆不过两米余，需抬头仰着脖子才能看到楼顶。门楼墙壁厚约一米不等，基本完整，只有局部坍塌，两米以下十分坚固，最上面的部分已经摇摇欲坠。
　　来寨中，只见杂草丛生，碗口粗的树木随处可见，除此之外，就是断垣残壁。残存的几处矮墙，可能原来是房屋的根基，空间之窄狭出乎人们想象。寨中心是一巨石，高高凸起，犹如乌贼的脑袋，是山寨的制高点，。站在上面，周围群峰扑面而来，美丽景致尽收眼底，还可以听见对面深壑中的哗哗流水。巨石几乎占去了山寨五分之一的面积，使本来就显得小的寨子更加促狭了。巨石通往东西的地方，也凿了许多石步，可能是为了方便走路的缘故吧？还凿了很多小小的长方形石槽，不知当时有何用途。由于山寨南北两面均为悬崖峭壁，寨墙因地势而建，这两面墙都很矮小，一至三米不等，宽度也在一米左右。我没带皮尺，就用步量，东西长约一百步，南北宽约40步，大致呈椭圆形，西高东低，落差约四米。
　　寨东头也有一个门楼，大部分倒塌，只有东南角尚存，残存的部分最高处约有五米，也是用石条和块石累成，并且从石缝中看不到任何诸如糯米浆石灰泥土之类的粘合剂，和西门一样，都是干垒而成。经过百余年风雨的洗礼、土匪的围攻，岿然不倒，先民的聪明才智可见一斑。听前辈介绍，杨家小寨始建于清代，所用石料都是就地取材，作用是防土匪，上面最多可住一百多人。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是如何住一百多人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杨家小寨，最最典型的袖珍山寨。如果申报最小古寨，非她莫属。